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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10点20分。

黎庆交通广博电台。

晓彤坐在直播间,神情恹恹的主持节目。

自从半个月前,有名姓刘的听众打来热线后,做节目是越来越没劲了。

耳朵每天都要被“土俗皇”的《两只蝴蝶》轰炸几遍,谁受得了啊?

也是怪了,节目的收听率,却有所增长。

虽然可以切歌,太频繁,无形中会惹怒听众们。

“哎!”

晓彤暗叹了口气,战战兢兢的接通了导播转来的热线,“夏女士你好…”

对面有些兴奋,“哇…,真的…是晓彤吗?”

“是的,我是晓彤。”

晓彤暗喜,应该能躲过一波,俏皮的问道:“请问夏女士打来热线,想点哪首歌呢?”

对面压抑住了激动的心情,很清楚的说道:“晓彤,我是你的老粉丝了,想点一首梁龙演唱的《蝴蝶》…”

晓彤浑身一僵,突然就感觉生无可恋了,连老粉丝的话都没兴趣再听,顺口接过了话头:“好的,夏女士点播了一首《两只…”

瞬间。

她觉得有些不对劲,看着电脑屏幕上点击2221的那首歌,很机灵的掩饰了过去,“听众朋友们,接下来,我们一起欣赏梁龙演唱的这首《蝴蝶》。”

“梁龙”是真要命啊,已经祸害了两只蝴蝶,还要把蝴蝶赶尽杀绝!

很快,简单的吉他分解响起,随后是略带嘶哑的歌声。

“两个黄蝴蝶,

双双飞上天;

不知为什么,

一个忽飞还…”

晓彤的眉头一下就舒展了,眼睛都在闪光,“咦,像是民谣小清新啊?”

旋律不是很腻,歌词简单浅显,可以听的。

感谢老天!

这些事。

梁周惦记着捞快钱,自然是不知道的。

现在的老乐迷们太给力了,面瘫主唱上了台,就沦为了吉他手,一路摸鱼到底。

可惜南墙酒吧的场子,还是没有解封,铁板烤鱼乐队只赶两家老场子,半个小时后,他们仨就结束了今晚的演出。

见时间还早,梁周与两名精神小伙在路边摊宵夜后,带着演出设备,回了益建小区。

客厅里,灯火红红。

一道婉约的身影斜靠着沙发,正在刷电视剧,随意说道:“回来啦…”

梁周把烤串放到茶几上,笑着问道:“伊汶姐,周末回家了?”

钟伊汶早就不管减肥的事了,打开油腻的塑料袋,用手指拨弄着挑挑拣拣。

“公司团建呢,去外面玩了两天。”

“现在很适合出外旅游…”

“很热的,阳光又毒,嗯…我的胳膊…都晒黑啦。”

“…”

两人闲聊了几句。

梁周进了主卧,放下演出设备,去了卫生间冲洗满身的酒气:休养了几天,嗓子的嘶哑程度,略有好转。

出来时,茶几上已经空空荡荡了。

他和沙发上的身影说说笑笑,到阳台晾好了衣物,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菊花枸杞茶,回了主卧。

大半夜的,清风舒柔,月色正好。

梁周端着茶杯,走到了窗前,静静望着远处的高楼。

今天上传的那首《蝴蝶》,有特殊之处。

它的歌词,称之为“诗”更为妥当。

作者是前世的胡适,创作于1916年,是现代文学史上的第一首白话文诗。

平心而论。

现代诗多多少少会透着一股“骚情劲”,也可以说是文人的“矫情劲”,毕竟现代诗才诞生了一百余年,和古体诗相比,它还很“幼稚”,遣词造句算不上“成熟”,带有很重的圈子化特征。

像古体诗,经过了几千年的积累,底蕴厚重,类型也很丰富:可豪气、可婉约、可矫情、可骚情、可隽永,可田园、可平淡…

这一点,不能去听现代诗人们的自吹自擂,里面的逻辑是通透的:简单的例子,在现代诗里,能找一首豪放如李白《将进酒》,或者凄婉如李清照《声声慢》的作品吗?如果有,是现代诗发展的幸事!

现代诗的好与坏,目前都是圈子里的人吵吵闹闹,看谁能抢占话语权,有话语权,“屎尿屁”也能叫诗,没有话语权…

比如,前世某文豪家的某千金,诗作惊吓了大众群体,会被圈子里的人认为是大众群体的文学修养不够深厚。

有这个原因。

圈外人极可能顶不住现代诗的那股劲,也可能理解不了现代诗的美感,读两句,全身或许会起鸡皮疙瘩;议论两句,或许会惹来圈子里的人鄙视。

话说回来。

胡适的《蝴蝶》是古体诗和现代诗间的承上启下之作,遣词口语化,句法像旧体诗很整齐,有诗意,有意象。

刚好对口音乐圈里的文青群体。

如今在网络上指责“梁龙”最凶残的群体,主要是这帮音乐圈文青——小歌手+小乐评们,一个“小”字,隐晦的指出了他们的特征:固执、偏激、清高、矫情、红眼病严重。

要挽救“梁龙”的声誉,像梁大公主那样打口水仗,是不成的:那帮音乐圈文青,会固执己见,不屑一顾。

这首诗作。

正好可以用来分化那帮音乐圈文青:让清高、矫情的,归于犹豫+闭口+反转;让固执、偏激、红眼病严重的,继续死劲骂。

挽救方案要是有效,“梁龙”的声誉会出现争议,而不是一边倒的被骂。

而且,《蝴蝶》是小清新的诗作,行文用语直白简洁,只会稍稍提升“梁龙”的逼格,并不会让他牛逼飞到了天上。

现在是网络时代,如果用力太猛,搬来《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等等大作,惊掉了一帮文学家的下颌骨,必然会引来怀疑。

以破产小老板的文学素养,怎么经得住文豪们的考问?

会露馅!

至于曲子。

其实不太重要,只是用来回应质疑的添头。

《蝴蝶》的历史地位独特,流传了一百多年,曾有很作音乐人为它谱过曲子。

音乐圈里的小圈子化,导致这些曲子五花八门:摇滚、民谣、流行、美声…

诗的原作者已经过世了,没人能指定哪首曲子,更符合诗里的意境,出现词+曲+演唱方式的错配,是大概率的事件

所以,这些成品像摇滚乐一样,是圈子化的作品,是会挑听众的,觉得难听一点不奇怪,闲得发毛,又对诗感兴趣,可以去扫曲,选择适合自己的曲子来听。

梁周搬运的这版《蝴蝶》,作曲人闫泽欢很年轻,曾参加过音乐类的比赛,有一定的才华。

由于是对标武陵国音乐圈的文青群体,想要流传开来,比《两只蝴蝶》的难度大了无数倍。

梁周根本就不指望这首歌能流行!

当然,不流行,并不影响曲的优秀。

《蝴蝶》词的“矫情劲”+曲的“矫情劲”,双重“矫情劲”叠加,适合年轻人无拘无束的表达,不适合务实的破产小老板去演唱。

又不是用来捞钱的口水歌,没有必要原样模仿。

他在录音的时候。

根据自身的阅历+对诗作的理解+嗓音条件,做了较大的改编:降了调,压抑了越抬越高的情绪,演绎的方式更为收敛。

当时,录音师在旁边来了兴趣,本来三遍能录完的,硬揪着他前前后后录了近两个小时的人声,反正没加钱。

至于效果如何…

想到了这里。

梁周坐回了电脑前,打开“梁龙”的主页,刷起了数据。

《蝴蝶》,点击2385,评论25。

他喝了口茶,暗想:“现在名声太臭了,路人都在外面看笑话,一时半会很难挽救,只能逐步的分化黑粉。”

下药太猛,际红文化那边恐怕会找事,影响以后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