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我是瑾瑞。”瑾瑞一回来就遇到了丧事，正是对老人最愧疚的时候。整个人都围着刘姥姥跟刘姥爷了。尤其是刘姥爷，好像要把失去顾爷爷的遗憾弥补在刘姥爷身上。
“你个当兵的大小伙子，一直围着我个糟老头子转什么？”刘老爷稀罕了一阵儿，看这个大外孙还一直围着他，不由有些嫌弃。
顾妈尴尬的解释。“他没赶上他爷爷最后一面。”
刘姥爷虽然嫌弃，也表示理解。“我们老人啊，见一面少一面的，他爱跟就让他跟着吧。”
刘姥姥看着孤身一人的瑾瑞，关心起了他的婚事。“瑾瑞这都28了吧，有对象没？”
“没有。前两年他觉得自己还小，一心去拼事业。后来又去出了三年任务。这么多年了，连个对象都没有。”顾妈说着就犯愁，她三个儿子连一个有对象的都没。
“都28了，年龄差不多了。瑾瑞，你喜欢什么样的让你妈找人给你介绍。不然可就成了老光棍了。”刘姥姥说到老光棍儿，就想起了村里那几个二溜子。一天天的啥事儿没有，就知道偷鸡摸狗。幸好她这大外孙子在部队里。
瑾瑞沉默的组织了一下语言。“我出任务的时候遇到一个军医，正在接触。”
顾瑾瑶在一边儿听的耳朵都竖起来了。“哥，啥情况？不具体说说。”
“那个军医不是我们部队的。任务结束后互留了电话，还没联系。”瑾瑞说到留电话耳根子都红了。
顾妈恨铁不成钢的指着他脑门，“既然电话都留了，那就打啊。难不成你还指望着人女孩子直接打给你？多大脸啊。”
瑾瑞也想打呢。他思乡情切，在部队安顿好就直接买票回来了。本来打算回家后打电话联系，谁知道爷爷突然逝世，他哪还有心思理会电话不电话的。
“我回去以后就打。”瑾瑞也怕他不联系，人再以为他反悔了。
顾妈这才吐口道，“知道就好。你在部队，我也不指望你们两口子给我养老。自己选的媳妇儿自己疼，好好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瑾瑞想都不想就出口反驳“我是长子，我不给你们养老，谁给你们养老？”
“得了，有你弟呢。瑾珩早早的就在京市买好了房子，说等我们退休就带我们去京市住。你们在部队，我也不想去那地方住。”顾妈是住过部队家属院的，戒备森严的她住着不舒坦。
顾爸看着他们为没影的事儿在这儿争论。打断道，“你妈不说，我至少还能工作六七年。将来你结了婚，你媳妇要是怀孕了，就让你妈给你媳妇做坐月子。其余的我们还是自己住心净。”
孩子多了，就甭想一碗水端平。他们夫妻现在还年轻，不急着孩子们养老。在他们家属院住着就挺好，周围都是熟人。
瑾瑞还想说话，被顾妈一句“你还是找到媳妇儿再说吧。”给噘了回去。
刘姥姥、姥爷笑呵呵的看着他们一家三口斗嘴。年龄大了就喜欢这种人间烟火气。“你们在这儿住，不在这儿住啊？我去把被子给你们晒了，住一晚再走吧。”
顾妈看着刘姥姥利索的转身，忙跟上去帮忙。顾瑾瑶也不急着吃瓜了，过去搀着刘姥姥。“姥姥，你慢点儿，改明儿给你做个拐杖。”
“我可不用那玩意儿。咱们农村就没有拄拐的老太太。”
顾妈看着嘴硬的刘姥姥。“她们不拄拐是因为年龄还没到，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岁数了。我记得爸以前做过很多拐，都卖出去了。”
有人卖肯定有人买，哪里像刘姥姥说的没有拄拐的。
刘姥姥不情不愿的开口。“你爸早两年就做了，一直在那仓房堆灰呢。你这妮儿不行，总想着拆我的台。”
顾瑾瑶在一旁看的直乐，被顾妈拍了两下才消停。“就知道看你妈我的笑话。这事儿还不是你提起的。”
“我看姥姥走路稳当着呢，就是有点前摇后摆。要是有个拐就更稳当了。”顾瑾瑶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刘姥姥的时候，那挺直的腰板儿。现在为了走路稳当，已经慢慢的弓了起来。
刘姥姥打开屋子的门。这两间是二舅家的，他们家几年来不了一次的，平时也当客房住。“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那拄着个拐，走路都慢三分。更别说干活了。”
“你们把这些被子都拿出去晾晾。今天天气好，晚上就晒得蓬松了。”刘姥姥打开柜子的门。平时家里没人，这些被子都晒好放在柜子里。有人的时候再拿出来晾晾。
这么几床大棉被，都是他们攒了好几年，一年、一年做出来的。做的时候都是用新弹的棉花，布料更是要攒好久。布票不够还要拿自己家的土布去跟别家换票。
现在天热，她们母女拿的都是上面薄一点的被褥。也都是纯棉花做的。
吃完饭，大舅单独找了顾瑾瑶。“你那个教授的媳妇身子有点不好，村里卫生室看过了，说是没有药。”
顾瑾瑶一下想到了那位被红.卫兵推倒的老人，和被压着游行的刘教授。“医生有没有说是什么病？我看能不能在医院里拿药。”
其实顾妈的医院应该就有药，但他们之前都默契的对顾妈隐瞒了这件事情。不让她担心。
“我去把药单子拿给你。”说是药单子，大舅却拿来了长长的一张清单。“这有一些是他们需要的，有一些是村里卫生室要用的。你看要是买不到就算了。”
大舅也是考虑着她是采购，比他们平常人买东西要方便的多。完全忘了百货商店不卖医疗这方面的药品。
医院里面的药品还有大部分都是稀缺的。即便是常用药，也都是凭着医生开的单子才能拿药，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买到的。
顾瑾瑶看着大舅手里的单子，沉默了一下就应了。她把药拿来，说不定哪个就救了村民们的命了。“那我回去联系一下，在回京之前给您送来。”
她在应的同时，怕后面忘了，赶紧在拼夕夕里面下单。药品用统一的玻璃瓶子装着，用标签纸贴上药品的名称。
这些卫生室买不到的药，除了部分稀缺，有大部分都是常用药。拼夕夕一搜就能搜出一大堆来。至于教授媳妇儿用的药，也不是治疗什么大病的。
真要有大病，卫生室怕是也不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