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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匹快马四蹄撒开,一阵风一般冲入了咸阳城。

街上的行人纷纷避让,抱怨、惊呼声不绝于耳。

当咸阳宫的宫门近在咫尺时,这青年直接翻身下马,噔噔噔向里跑去。

守门的人看到他出示的令牌,立刻放行。

“将军,这是来自九原郡的最新情报!”在偏殿里,青年双手递上情报,被站在他面前的影密卫首领章邯伸手接了过去。

上面的暗语被快速破译,只扫了一眼,章邯就脸色微变。

“十九殿下竟然又杀了一百六十三名九原郡的贵族?”

不成,这件事必须要尽快禀报陛下。

章台宫里,嬴政正在听着来自百越的禀报,脸色不太好看,看到章邯脸色比自己还难看地走进来,嬴政眸光越发冷沉下去。

“你先退下。”

“是。”

那名官员早就额头冒汗,立刻退了出去。

大殿内重归平静,章邯跪倒禀报道:“陛下,十九殿下在九原郡又杀了一百六十三名贵族,这是臣已重新抄录过的情报,请陛下过目。”

“哦?一百六十三人?”嬴政表情喜怒难辨,慢条斯理地接过情报,展开看了一遍。

“全都是赵国故地的贵族,这些人,哪怕最初投诚我大秦,可心里却觉得自己是赵国人。”

“陛下,这件事怕是瞒不住,很快就会传开……”章邯有些不安地提醒道。

嬴政淡淡说道:“你想说,下旨斥责赵义?”

“臣不敢!”章邯忙垂下头,不敢与陛下对视,“臣只是担心,此事会影响十九殿下的声誉!”

“诸子百家必然会抓住这个把柄,广而宣之,若不提前做出反应,到时恐被诸子百家扼住了喉咙。”

“朕让你督办印书一事,已过去月余,结果如何?”嬴政问道。

章邯忙回道:“回陛下,已将所有咸阳宫的藏书都各印了三份。”

“纸与印刷术,也到了公布天下之时……唤李斯入宫。”

“是!”章邯知道,这事可比造纸、印书重大得多,已不是他一个影密卫首领能全权负责的了,唯有李斯得陛下信任,又有这样的能力。

宰相府

李斯端坐在一处,正与一个投靠了他的官员下棋,对方棋艺不错,既不敢让子明显,更不敢赢了李斯,下得十分辛苦。

而李斯则很享受这种被人小心翼翼对待的感觉,嘴角微翘,心情甚好。

“老爷,宫里来人了,陛下唤您入宫。”宰相府的管家走过来,在李斯面前低声禀报道。

“宰相大人,那卑职就先告退了。”那名官员忙起身,讨好说道。

李斯嗯了一声,挥挥手,让其出去了。

有侍女上前,服侍着李斯,给其换上了官袍,又将发髻打理了一番。

李斯这才登上马车,前往咸阳宫。

在快到章台宫时,章邯已远远等着他。

见到这位影密卫的首领,李斯眼皮顿时一跳。

“李大人,陛下正在里面等你。”章邯说道。

李斯往里走,发现章邯竟也跟上来,心中疑虑更深。

见了陛下,立刻行礼,道:“陛下,您传唤臣?”

“李斯,朕有一事交与你办。”嬴政说道,“有一物名纸,可用来印书、写字,章邯负责督办,已将咸阳宫内藏书,遍印了三遍。”

李斯瞳孔猛地一缩,遍印了三遍?

整个咸阳宫的藏书?

在刻竹简成书的这时代,这是何等恐怖的一件事!

骇人听闻!

纸?莫非能让章邯做到这件事的东西,就是这个名纸的存在?

“陛下,这纸、这纸,不用雕刻?印书?莫非,是一种可以快速印书的存在?”哪怕是当着嬴政的面,李斯也再也绷不住情绪,急不可耐地问道。

若帝国掌握了这样的神物,诸子百家又算什么?儒家又算什么?

小圣贤庄一直态度傲慢,到时候,怕是要为之惊恐了吧!

李斯仿佛已看到了小圣贤庄的失败,他迫不及待的模样,以及眼眸中升腾而起的野心,让嬴政很满意。

他知道李斯有着狼子野心,但便是一头恶狼,他也能训练成猎犬!

嬴政沉声说道:“纸,的确可以快速印书。”

“此物来自于我儿赵义之手,已秘密造出,在合适的时候,将公布天下。”

“李斯,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处理。”

从咸阳宫出来,李斯脑海中还回放着方才看到的画面。

一张张薄薄的洁白如雪的东西,拿在手里,又是那么的轻盈如蝉翼。

黑色的墨迹留在上面,不一会儿就干了。

用手指抹过去,依旧清晰极了。

这就是纸!

哪怕是持笔书写,速度也远胜刻字无数!

更不必说,事先可刻石板,一面石板刷上墨,可反复使用,只是轻轻一贴,再揭开,就是满满的一面字!

“轻盈,易于书写,便于存放……光这三个优点,就足以让纸一出世,就迅速风靡了。”

“师父,当你知道纸的存在时,纸书必已传遍天下,你与你身后的小圣贤庄,到时又该作何选择呢?”

遥望小圣贤庄的方向,李斯脸上明暗变幻,心潮起伏。

“宰相大人,九原郡传来最新消息,监国公子下令屠杀了一百六十三名赵国故地的贵族,并抄了他们的家,其中大多数人皆已是大秦官员,这事既已传到了咸阳,必然已传开了,您对此事有何看法?我等难道就要眼睁睁看着十九殿下这样杀戮下去?”

才回到宰相府,李斯就迎来了十几个官员的“围攻”,向他诉说着刚刚得知情报后的惊恐。

李斯也倒吸一口冷气,一百六十三名赵国故地贵族?

难怪,难怪!

顿时,方才被传唤去见陛下的原因,他已找到了!

原来这才是陛下让他将纸书公布天下的原因!

无论是为了替十九殿下添光添彩,还是为了震慑骚动了的六国故地贵族、百姓,这都是很恰当的时机!

纸,本就是十九殿下献给陛下的,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十几个官员见宰相大人神色深沉,看不出想法,心中越发慌乱。

传闻都说,宰相大人已选择了赵义。

可暴戾如十九殿下,真的适合做帝国的继承者吗?

赵义若为国君,我等皆是砧板上的鱼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