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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南舟手僵硬了,紧紧握着她的腰。

随后,他单膝跪地,背挺得笔直,接住她的身子,却道不清楚所以然。

他拧眉问:“我,什么时候说过?”

他不经意间的一句话,需要姜惜之用很长的时间去治愈。

她的痛苦来源,一半有他,一半来自她过分在意的人。

旁人伤及不了她半分。

莫过于曾经把她捧在手心,又一下子把她摔下去的亲人。

情感,真是致命。

一个眼神,也能让她心痛很久。

她不知道怎么解决。

是否,她的存在真给别人带来不幸。

容不下她吗?

她什么也没做,悲剧也发生了。

但他又在说什么?

她紧紧抓住慕南舟的衣袖,仿佛只有抓得牢固,才不至于掉入深渊。

她稳住身体,从他怀里抽出来,双眸紧紧盯着他的深眸:“你忘了你说过的话了?可我记了很久很久!”

他无意间的一个举动,让她记住了一辈子。

他恶狠狠的一句话,也让她警醒了一辈子。

可他已经忘了!

“法庭上。”

慕南舟再次愣住。

这都是很久之前。

姜惜之缓了一会,分清楚了现实与梦境,呼吸放平稳,淡淡的叙述:“那时,我以为你来看我了。你站在那,有一束光照在你身上,闪闪发亮。我蹲大牢蹲了那么久,没有人看过我一次,我以为你来看我了,也以为你是我最落魄的时候,唯一的光。想伸手抓住你,可你说,姜惜之,你真活该,你就是罪有应得!”

说着,她感觉心很痛。

好像与那个十八岁的少女感同身受了。

她对他的爱恋。

对他的依赖。

只有一句罪有应得。

可是……

姜惜之抬起眸,眼底含着泪光,通红,又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其实,我不应该怪你,因为我确实罪有应得,你说得对。可我以为五年很快就会过去,没想到五年那么漫长,漫长到一天都过不下去……”

慕南舟望着她,她的小脸尖细,惨白,暗淡得全世界都是灰蒙蒙的,看不见丁点的阳光。

她看他的眼神,很无助,又很害怕。

他以为她坚强了不少。

也不是以前那么过分依赖的小姑娘了。

可别人一句中伤的话,在她心里撕开了一个口子。

一个小口子没有事。

可太多人在撕扯了,就会变成很大的伤口。

她那么有魄力的怼秦家人,鼓足了勇气,心底还是会害怕吧。

慕南舟现在明白,她很在意他人的冷眼相待。

连五年前,他不太记得的话,她在心底记恨了这么久。

他无法收回那些话。

也已经造成了她的伤害。

他心底就像装着一块千斤重的铁石。

五年前,她坐牢,发生的一切,在她心底是挥之不去的。

可他是想知道,暗哑的问了一句:“姜惜之,我问你,在你心里,我给你的伤害,大过所有人吗?”

姜惜之睫毛微颤,是不安。

她呼吸急促,道:“我在乎的人才能伤害我,心上的伤,远远比身体的伤疼一百倍。”

那时,她在乎南舟哥哥。

哪怕他说她错了。

她也会认。

监狱里关于他的一切,都那么的残酷。

她认定不幸是从爱慕南舟开始,所以她在自我折磨。

怪谁呢?

怪她入世未深,太容易被人抓住软肋。

好冷。

姜惜之觉得这个世界都好冷,没有温度,那些人对她好冷漠。

舅舅。

舅妈。

外婆。

那些把她捧在手心的人。

慕南舟见她小小的动作,用力抱紧自己,围困在一个小小的地方。

仿佛这就是她的全世界。

这样,她就有温度了。

他又有些不忍心了。

那颗冰冷的心好像又有了热度。

他突然想抚摸她的小脸。

姜惜之却与他隔开了距离,头一偏,低下眸,算是冷静下来:“对不起,最近,我总会梦到这些,给你添麻烦了。”

很冷静的话。

也很疏远。

刚才的崩溃,只是一场无力的发泄。

慕南舟手在半空中,又握紧,垂下,平淡的说:“姜惜之,不要在意任何人对你的中伤,也包括我!”

姜惜之闭上眸子,心疼得无法呼吸。

她懂。

只是她忘不掉。

每每想起他们嫌恶的嘴脸,就会想到过去对她有多好。

她怀恋。

无法面对现实。

如果只是一场噩梦,就赶紧醒来吧。

睁开眼,还是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

姜惜之抓住他的裤腿,渴望又受伤的眼神凝视他:“怎么可以不在意?你有办法吗?”

慕南舟握住她冰冷的小手。

姜惜之还是会反射条件往回缩。

“他们不是你的亲人。”慕南舟告诉她。

姜惜之双眸挣得很大,渴望解决的办法。

也只是得到一句苍白的话。

她知道啊,没有血缘的关系。

他们都不在乎她了。

只有她在意罢了。

“地上凉,先起来。”慕南舟语气低沉。

她没有力气的跪在地上,他又把她从地上抱起来。

那纤瘦的身体在慕南舟怀里,很小只,两条白皙的长腿露在外面,无力的垂着。

慕南舟宽阔的背能把她遮的严严实实。

本该具有男友力,最温暖的呵护。

可他却是伤害她最深的那个男人。

姜惜之没有挣扎,一动不动,她没有什么力气了,所有的力气都用于精神内耗。

她仰头,面色苍白,睁着空洞的眸子,那黑色的长发垂直下去,拂过她的脸,显得死气沉沉,没有一丝精神。

慕南舟把她抱上床,又给她盖上被子,朝门口看了一眼。

霍肆已经站在那,双手插在口袋里,非常严肃的看向他怀里的姜惜之。

姜惜之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慕南舟怎么把她抱上床的,她就怎么躺着,没有动过。

慕南舟给她摆放好,又盖上被子,才走出去。

霍肆问:“她又发作了?这是第几次?”

慕南舟道:“应该是第一次。”

霍肆叹了口气,再次问:“你的原因?”

慕南舟心底那股烦躁又涌上来,问:“有烟吗?”

霍肆推了推金丝眼镜,很无奈的说:“你知道我不抽烟,还问我。”

慕南舟只好往楼下走。

走到客厅,在真皮沙发上坐着,从抽屉里拿出一盒未开动的烟。

霍肆见他都备好了:“我很少见你抽烟,上一次,还是姜惜之生病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