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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文希手一顿,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今天她穿了一条白色的裙子,那乌黑的发就那样自然的垂落在肩膀两侧。

她的脸上也没有很厚重的妆容。

尤其是她说话的时候,那红唇缓缓牵动,这个时候的神态是最像的。

不过,德文希很快就止住了自己的思绪。

像和不像,这件事不需要姜惜之来对他开这个口。

德文希沉醉又清醒着:“这不是你该问的。”

他的语气也不算太冷。

虽然是这样,但德文希刚刚的失神,看她的眼神也不太对劲,这些小细节姜惜之有注意到。

还有那漫山遍野的薄雪花,像是在祭奠某个人。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怎么看,也像是他在找寻她的影子。

可是他并不愿意说。

姜惜之岔开话题:“我第一次知道先生喜欢泡茶,以为你会更偏爱……”

“你觉得我对这边的文化不会太熟悉。”德文希顺着她的话说。

姜惜之点了点头。

德文希唇角微勾,愿意与她聊天:“从小耳濡目染,生活方式更像这边的人。”

“难怪了。”姜惜之又站起来:“不过也是,先生在这边多年,该适应的都适应了。”

德文希琢磨着手里的茶具:“还想喝吗?”

姜惜之道:“不了,品了先生的茶,就足够了。”

德文希便放下手里的茶具,抬眸看向姜惜之,这一次他的眼神更加的不避讳。

就专注的凝视她。

姜惜之在这种眼神下,动作都迟缓了。

她知道,他看得不是她。

可又不知道怎么做。

显得很拘谨,又要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头皮都在发麻。

“会跳舞吗?”

突然,他又开口。

声音低哑,吐字却清晰。

姜惜之注意到他的眼神,明亮中又透露着几分惆怅。

“会。”

“那跳个吧。”

德文希对她有要求,那说明她也可以提条件,姜惜之道,“既然你想看我跳舞,那也不是能白看的,我也想去看孩子,你同意吗?”

德文希没有犹豫:“可以。”

只要关于她,他总是这么的爽快。

同样,姜惜之也开心了。

德文希朝着她颔首示意,“推我去后花园吧。”

“好。”

她推着他去后花园,发现后花园变得和以前也不太一样。

是哪里不一样呢。

是本来只有满山的薄雪花,却突然多了一种白色的玫瑰。

是德文希种的。

新型研制出来,被他命名为“薄雪”新品种。

姜惜之也发现了,他喜欢白色一切。

她慢慢地推动着轮椅,阳光照在德文希的身上,德文希顿时觉得很温暖。

尤其是他看到了地上那被阳光摇曳拉扯出来的长长的影子。

舍不得眨眼。

真像啊。

如果薄雪没死的话,就会是她吧。

想到这,德文希讽刺地勾起唇。

停在之前的位置,薄雪花依旧开得茂盛,只有这里的一切是白色的,与雪的颜色接近,仿佛也到了一个纯白无瑕的世界。

“现在开始吗?”

德文希“嗯”了一声,声音很轻。

姜惜之想也没想,便做好的动作。

她是学过舞蹈的。

古典舞。

许久没跳了,很生疏,但她是专业的。

身体很柔软。

德文希静静的看着,眼眸怔怔,到后面,氤氲匍匐,那身影与他记忆的重叠,分不清楚谁是谁。

很像。

多年前他也是这么站在台下,看着她跳舞。

她是个骄傲的公主。

同样也是最美丽的白天鹅。

那么的耀眼。

可是他注意到自己皱褶的皮肤,发现他已经老了,而薄雪依旧那么的耀眼。

他突然把手收回来,用衣袖遮住,不想让人看到他沧桑的样子。

一支舞完了,姜惜之回到德文希的身边,她喊“先生……”

“我是不是老了。”德文希突然问。

姜惜之抿了抿嘴,不知道怎么去回答他。

德文希看着她:“你还是那么的年轻,而我却老了。”

姜惜之道:“先生,舞已经跳完了。”

“你跳得真好,再也不会有人跳得比你好了。”德文希自顾自的说:“要是我再年轻一点就好了,你看我都老了,不是和你一样的年纪,也无法再与你站在一起,要是年轻一点就好了……”

他自言自语,句句都是她。

姜惜之问:“那个人叫薄雪吗?”

“薄雪。”名字似乎点中了德文希的神经,他的眼眶瞬间湿润:“薄雪就在这里。”

他颤抖的手指着前方。

是那一片薄雪花从。

这就是他对薄雪的信仰。

这里只有一种花,那就是薄雪花。

而他心里,只住着这个人。

姜惜之看向那片花丛,不知为何,心底也惆怅起来,再看向德文希,他的苍老与悔恨似乎都写在了脸上。

或许,在这里,他能轻松一些,像一个柔软的男人。

她朝那边走过去,上一次她没来得及看清楚,还有些疑惑,这一次看到了,那边那小鼓包是一个坟墓。

她想,他口中的薄雪就是在这里吧。

“她已经死了。”

他把她葬在这里,给这整座山都种了属于她名字的花。

德文希从来都不敢看,在他心里,薄雪没有死,就像这花一样,每年都会盛开。

而看到姜惜之,仿佛这个人更加鲜活。

“薄雪还活着。”德文希说:“她还活着,一直都活着。”

他这么说,只不过是偏执的坚持自己的梦。

无法接受她死去的事实。

而姜惜之好奇的是这个人到底是谁。

德文希并没有透露很多,仿佛她只不过是一个工具。

他贪恋薄雪,她只是扮演她的影子,随叫随到,让他去怀念。

即刻,又恢复正常。

或许他是清醒的。

清醒的投入,也清醒的把自己抽离。

而这时,管家正好进来打破平静。

他看了姜惜之一眼,又在德文希耳边说了几句话。

在他说话的时候,德文希的眼神却是看着姜惜之。

这一眼,让她背后发凉,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情。

说完后,德文希脸色很平静,转动轮椅,对她说:“今天不能去了,有点事情,关于你的,你跟我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