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
“朕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但是。”
“朕想告诉你。”
“从前的日子。”
“自朕登基以来，便再也不会出现。”
“朕打小没了父母，长自宫人之手，虽然身体羸弱，但性子却是个刚烈的，想来你多少有些了解。”
“曹变蛟是个人才，朕想培养他，重要他，将来成为国家栋梁之材。”
“国之武功。”
“在于皇帝高瞻远瞩，将军运筹帷幄，士兵们奋勇拼杀。”
“此前。”
“国朝百年来武力不彰。”
“朕深知其中之弊端，断然不会做那马放南山之事。”
“朕欣赏你，欣赏曹变蛟，因此才百般解释，否则，换做他人，朕绝不多说一句。”
“听朕一句劝。”
“莫要挡住了孩子未来的发展，一切都是为了子孙后代，朕，想带着你们，带着大明，走的更远，问鼎九州、四海未尝不可。”
“你可知。”
“朕的良苦用心吗？”
话到这份上。
曹文诏能说什么，敢说什么？屈膝跪倒，恭声道：“陛下，变蛟顽劣，本抬不上席面。”
“但您欣赏他，看重他，是臣乃至于整个曹家的福分，曹家身为大明子民，当为陛下、为大明奉献全部，任凭您吩咐，刀山火海，臣皆敢去得。”
朱由检点头，眼中满是赞许，道：“朕喜欢的就是你直来直去的性格，你去吧，稍晚些朕会命人给你送些补品，好生爱护身体，将来朕还有重任交给你。”
看了眼曹变蛟，曹文诏深吸了口气，两人眼神交流了一番，转身退出了乾清宫。
朱由检捏着鼻子，只觉得殿内腥臭味更盛，急忙叫来王承恩派人打扫，随后领着曹变蛟出了大殿，漫步于御花园中。
“曹变蛟。”
“你可知朕留下你所为何事吗？”
曹变蛟摇头，老实回答：“臣不知道。”
朱由检轻笑，直接了当的说道：“现在陕西那边有了叛乱，朕知道，其中并非全怪百姓，多数是那些贪官污吏从中作祟，逼得百姓不得不起兵造反。”
“唉。”
“那些人。”
“朕真的杀不绝，杀不尽，土地庙外的人皮还没干透呢，就有人冒着生命危险，贪污了朕拨给陕西的赈灾粮食。”
“娘咧。”
“朕的日子不好过。”
“到处都在盯着宫里，朕但凡有一点做错，立马就有一群文官出来口诛笔伐，这样的日子朕一天都不想过。”
“可是。”
“朕手中虽然控兵百万，真正的精兵却是少之又少，均是一战既溃的杂牌军，长此以往，将来朕该怎么办？”
“之所以跟你说这么多，是因为你在山西，在吴襄手下当差。”
“吴襄、吴三桂两父子能力不错，但是野心太大，放他们在大同朕有些不放心，因此，朕打算将你安插于大同卫，你要暗中培植自己的亲信，努力成为吴襄的左膀右臂，将来若有不瑕，可在其背后给予致命一击。”
“听懂了吗？”
曹文诏懵懂点头，问道：“可…臣在山西没有助力，想要步入核心却是难上加难，吴家父子对外人十分防备，纵然臣立下了功劳，都被吴襄那老东西记在了吴三桂的身上，官至副千户，还是东厂的人上了折子，陛下您钦点的官，要不然…呵…”
朱由检冷笑道：“你说的这些朕都懂，莫说他，九边重镇到底谁和朕一条心，朕心知肚明，你且放心去，朕自会帮你安排，你只需悄然接近吴襄，日后如何行事等着朕的密旨便是。”
曹变蛟面色凝重的点头，说道：“臣明白了，定会小心行事。”
朱由检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吟片刻，说道：“为了防止暴露，朕给你一个口令，将来有人找你，对上了暗号便是自己人，对不上…格杀勿论。”
“朕想想…”
“有了！”
“暗号就是。”
“地振高冈，一派溪山千古秀。”
“门朝大海，三河合水万年流。”
“暗号错一不可。”
“切记。”
“切记。”
曹变蛟心中默念了几遍，表示自己背的滚瓜乱熟后，离开了御花园。
回到了乾清宫。
朱由检叫来了一众辅臣和各部尚书，询问了出兵陕西的情况。
孙承宗说道：“陛下，大军定于明日清晨开拔，各类物资已经准备停当。”
“另外。”
“您先前说的方便面食，已经配发下去，无论是供给大军亦或者救济百姓，都是方便之选。”
“哦？”
“什么样？”
“拿来给朕看看。”
朱由检眉头一挑，没想到方便面这么快就被弄了出来，也是，那玩意的制作极为简单，丝毫没有技术含量，唯一需要考虑的便是口味问题，虽然是方便食品，可总得讲究些味道，否则和炒面、炒米有什么区别？
稍顷。
有人送来了特制的方便面食，面饼灰不拉几，看上去有些脏，煮过之后在晾晒至风干状态，外面用油纸包裹，目前搭配的调味料只有盐巴、胡椒粉、风干肉末等。
这时。
王承恩端来了一个炭盆，盆里满是火红的枣核碳，上面架着一口精美的小锅，锅中的水已经煮沸，至近前，拿出面饼放进去，水开后放入各种调味料，蒸汽升腾间，以筷子不停搅拌，没一会的功夫，灰不拉几的面饼分散了开来，成为了真正的面条，随着锅中的水不停上下翻滚。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
锅中的面已经煮熟。
王承恩用象牙制作的筷子将面条捞进了成化斗彩坤哥碗中，先挑出来一些尝了尝，确保无事，这才放在了朱由检的面前。
拿起筷子。
看着黑乎乎的面条。
朱由检难免胃口差了不少。
正犯嘀咕的时候。
方正化捧着一坛子辣椒酱从屏风后走出，将辣酱放在案子上，憨笑道：“皇爷，加这个，好吃的。”
“呀。”
“还有辣椒。”
朱由检眼前一亮，赶忙盛了两勺子放进了面条中，略微搅拌，汤底瞬间变得通红一片，看上去贼拉好吃。
吸溜。
吃上一口面条。
吧嗒。
喝上一口面汤。
那小味儿。
特别好。
咕噜…
殿内。
不知是谁。
兴许没有吃午饭。
见到朱由检吃面，登时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