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儿。
李自成的小名，又叫黄孩儿，兴许是因为皮肤的原因，总之他很黑，黑的跟炭一样。
进了衙门。
李自成苦笑着说道：“王大人，李大哥，我是来自首的。”
“自首？”
王固本看了眼浑身是血的李自成，凝声问道：“你身上这血是怎么回事儿？”
李自成抹了把脸，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王固本听了，难免一阵唏嘘，说道：“你杀人虽然事出有因，但终归是犯了王法，眼下起义军欲进犯米脂县，本官正是用人的时候，便不将你下狱，你可愿随本官登上城头，迎击贼寇吗？”
李自成点了点头，说道：“小的自知犯的是死罪，愿意跟随大人，将功补过。”
“好！”
王固本脸上满是赞许，看向李捕头，说道：“你带李兄弟领上武器，稍后咱们带着银子，到街上招兵买马。”
“得令。”
二人躬身领命。
这时候。
师爷领着三班捕快从后衙走了出来，他们两人一组，将装有银子的大箱子放在了衙门前的空地上。
有人找来了牛车。
王固本等人押着牛车，来到了米脂县的大街上。
大战将近。
百姓们十分恐慌。
现在陕西境内到处都是贼兵，那些贼兵虽然出自于百姓，心肠却黑的发亮，路上见到人就杀，遇到女的就奸，几乎不给百姓活路，因此，米脂县的百姓哪都去不了，只能绝望的待在家中，期待着奇迹出现。
忽然。
街头响起了锣声。
就听有人喊道：
“乡亲们。”
“本官是米脂县县令王固本。”
“相信大家都知道。”
“农民军对我们米脂县虎视眈眈，现在已经距城不远了。”
“本官听闻。”
“那些贼兵手段残忍、心肠歹毒，隔壁县已经被屠戮一空，为了咱们的妻儿、父母、亲人，本官想召集大家上城头，随本官共同抵御贼兵。”
“现在。”
“县衙府库已经打开，本官取现银十五万两，另有粮食两万石，想要活命，想要保护自家老小，觉得自己是条汉子的，就跟本官上城头，保卫家园！”
“咚咚咚…”
“乡亲们…”
“…”
沿街召集。
过了许久。
越来越多的青壮年走上了街头，有的为了钱，有的为了粮食，有的纯粹是为了家人能够在战火中活命。
渐渐地。
老人。
妇女。
半大孩子。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王固本的队伍之中，能干体力活的就帮着运木头、石头、砖瓦，不能干体力活的老人，干脆在城墙下支起了锅，小孩儿从各处收集来了粪便，一股脑丢在锅里，大火煮沸后，加入砒霜、鹤顶红等各类各样的药物，仿佛在给金汁叠bUFF一般，随着锅中的粪便煮沸，阵阵恶臭铺面而来，熏得作者一阵头晕目眩。
城头上。
王固本穿上了一件皮甲，其后跟着李捕头和李自成，二人都披上了半身甲，李自成背上有硬弓，手里握着长枪，看样子竟然比李捕头还威武许多。
稍顷。
城外烟尘滚滚。
王固本面色凸显凝重之色，没想到贼寇来的这么快，连忙喝道：“全体上城墙，盾牌手注意防御，弓箭手准备，敌人攻城的时候，都省着点砸，莫要一股脑丢下去，徒增浪费。”
“李自成。”
“你速去东门指挥。”
“得令。”
李自成跳下城墙，骑上一批小矮马，快速朝着东门跑去。
王固本转头看向李捕头和师爷，说道：“现在本官身边就你二人可用，且去西门和北门，此处本官镇守，若是本官战死，李捕头负责指挥，李捕头战死，师爷负责指挥，若是…若是咱们都战死，那…本官管不得那么多了，成事由命，富贵再天，能否让族谱中为尔等单开一页，且看今朝，去吧！拜托！”
李捕头本就是性格豪爽之人，他龇牙一笑，道：“大人，若是小的战死，将来莫忘了到小的墓前送两坛水酒，小的就好那口。”
王固本眼中含泪，道：“会的。”
师爷跟着王固本这几年，对于他的品格和能力十分钦佩，同样笑着说道：“学生能跟着东翁有此奇遇，死而无憾矣，若是有…到了下面，学生愿继续跟随东翁效力。”
“辛苦。”
王固本和师爷双手紧握在一起，相互无言，却似乎有万千情愫，这是属于男人之间的友谊，无以言表。
稍顷。
李捕头和师爷走下城墙，策马离去。
远处。
已经能看到贼寇的先锋部队，很少有骑兵，多是破衣烂衫如同乞丐一般的步兵，这些人由农民组成，战力十分底下，但仗着人多，摧城拔寨到是无往而不利。
稍顷。
大军近前。
有人来到阵前，挥舞着手里的长刀，桀桀笑道：“城头上的狗官，给你个机会，抓紧时间投降，老子时间有限，莫要逼老子强攻，否则进城后，老子一棍子捅死你！”
“腌攒的东西。”
王固本低声骂了一句，对旁边一个壮汉说道：“柱子，看到对面那个家伙了没有，能不能想办法干他一下？”
柱子是三班捕快中的神箭手，箭无虚发，百步之内指哪射哪，听到大人吩咐，柱子眯缝着眼，瞄了瞄，说道：“距离有些远，小的试试？”
王固本狞笑着说道：“弄他，弄死了，本官赏银十两。”
“多谢大人。”
听到如此重赏，柱子嘿嘿一笑，从背后的箭袋中取出一支羽箭，搭在弓弦上，双臂用力，一阵吱嘎吱嘎的声音后，再看那硬弓之时，已经被拉成了满月。
“城头上的狗官。”
“听没听见你爷爷说的话！赶紧开城门，要不然待会老子进城，非得比你屁股眼弄翻翻喽。”
“快点开门！”
“迎接你爷爷入城。”
“哈哈哈！”
“将军威武！”
叫骂之人。
王嘉胤帐下不知排名第几号的大将，自称混世天魔，命叫鞠花凉，最喜男宠，若是遇到了特别愤恨的人，倒是也不挑食，死在他手下的大明官员不下数人，皆死状惨烈，菊部地区尤为惨烈。
听着嘲笑。
感受着风声。
柱子屏息凝神，猛然间松手，就听得嗖的一声，箭矢破空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