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局长，我听到了消息，那几家国营制衣厂都在卯足了劲试制新款成衣，都想在展销会上当焦点啊，什么情况啊？”张子明坐在沙发上，坦言说道。
知己知彼，才有底气。
现在也只能从李局长这里摸底了，至于那位力挺多元化经济的一把手，目前还是差着好几个级别呢，不是通过熟人介绍就能坐到一起的。
等自己成为了行业先锋，到时候一把手绝对会主动来认识的。
“你打听的倒是很详细，找内部人探听了？”李局长看着眼前这年轻人，心生赞赏，淡然一笑，反问道。
“嗨，打听这个又不是什么难题，制衣厂又不是军工厂，哪有什么秘密啊。”张子明轻描淡写的说道。
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实际上，要不是机器设备的事，还真不一定知道呢。
“嗯，说的有点道理。你是不是感觉制衣厂对于此次展销会的态度有转变？”李局长点点头之后，又询问起了张子明。
“是。”张子明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不就是因为这事才过来的嘛。
“是不是认为，他们应付事才是正常状态？”李局长又委婉的问道。
脸色略显尴尬，毕竟最开始宣布展销会的时候，各个国营工厂都是无所谓的状态。
“对。”张子明依然简洁明了。
“唉，你说的很对，不过...”李局长长叹一口气，随后又提起了精神。
“不过什么？”张子明急忙追问。
可以确定，这个“不过”之后，绝对是大事件。
“不过，事情发生了转机，展销会现在得到了省里领导的支持，省领导会来展销会现场指导，而且还有可能带着外商一起前来。”李局长说起来的时候，微微扬起头颅，两眼放光。
紧跟新任一把手的脚步，算是有点收获。
就从全金昌干部的转变来看，应该还会有一小部分投奔到一把手这边来的。
可是，无论是谁投奔过来，他老李永远都是那第一个。
“省领导？外商？”张子明非常意外，看来一把手的背景远不止那么简单啊。
虽然长期在南方任职，但是北方仍有根基啊。
“对，所以，每一个国营厂都想好好表现。所以肯定是争奇斗艳，百花齐放的状态，都想当焦点啊。”李局长越说越兴奋，而且他本人在这个消息之后也成了焦点。
转成正职已经不是他老李的目标了，进入金昌地区党政领导群才是当前的目标。
“省领导带着外商来了，就这么管用？”张子明谦虚的问了一句。
重要性不言而喻，张子明自然清楚。
既然是学习，还得让老李局长好好讲一下。
“对啊，谁要是拿下了外商订单。那可是给国家创外汇啊，你应该知道咱现在缺外汇吧，如果在这次的展销会立了功劳，更进一步就很正常了。”
李局长侃侃而谈，升职之道不就是这么个道理嘛。
既然选择了官场，那就按照官场的规矩往上爬呗。
现在有现成的赛道，看哪个厂长能把握住吧。
“这我知道，我也明白了，原来是这么个状况啊，其实都是为了屁股底下的位子呗。”张子明简单明了，说到底都是为了权力。
而他们个体户可不一样，个体户就是想挣点小钱。
“你以为是什么情况？”李局长意犹未尽。
官场之局，讲个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我以为孤家寡人的一把手把下边的人都摆平了呢。”张子明开玩笑说道。
虽然不是一把手直接摆平下属的干部们，但也算是间接的摆平了大部分吧？
这一仗算是稳定了。
李局长一拍手，哈哈笑道：
“哈哈。你小子啊，官场自有官场的规矩，哪有你想的那么容易啊。”
“那倒是。”张子明点头说道。
“怎么样？是不是有压力了？”李局长盯着张子明反问道。
虽然个体户在此次展销会中的地位，已经不如最开始时重要了，但是还是要参加的。
锦上添花的事，是不能少的。
李局长担心张子明会萌生退意。
“压力当然有。不过，信心也有。”张子明攥着拳头，坚定的说道。
国营厂有技术积累，但也有技术短板，那就是思想会有束缚，只要自己打开思维，胜出那是一定的。
不过在李局长面前，当然不能过分炫耀，适当表达信心足矣。
现在的展销会，已经不是需要个体户参加来撑场面的时候了，而是需要有能力的企业拿下外商订单的问题了。
对于这个问题，李局长当然也是寄希望于国营厂，毕竟国营厂集合了全社会的力量，是中流砥柱，此时不顶上去，谁顶上去。
如果真让个体户顶上去，李局长也不知道是对是错、是喜是悲。
看着张子明信心十足，李局长心有不忍。
毕竟是他力荐张子明参加展销会的，如果备受打击的话，他老李是于心不忍的。
“好好干，一定会有收获的。”李局长此时没有什么好的承诺，只能借着官话缓一缓。
见世面、受挫折，也都可以算做是一种收获。
李局长还是不了解张子明，如果知道张子明的想法的话，估计嘴巴会张成一个大大的圆圈。
李局长的官话回复让张子明有些犹豫了。
犹豫的是，主题曲和模特的事情要不要商量报备一下？
张子明轻敲着手指，微微沉思，顿时也有了答案。
鉴于现在展销会的主要目的已经发生变化，张子明决定暂时不暴露自己的想法。
不是担心李局长不同意，而是担心被其他国营厂给复制粘贴了。
国营厂如果要做主题曲的话，要人才有人才，要影响力有影响力，所以只能暂时保密了。
...
拜别李局长，从工商局离开之后，张子明又去二店转了一圈。
随后才回到了一店，还得等王大力的消息呢。
虽然把工钱涨上去了，但是也有搞不定的可能性的，毕竟这个时代，都有以厂为家的思想。
眼看就要到下班点的时候，王大力风尘仆仆回来了。
这一次，成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