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如画，那如画的美人会褪色吗？
还真会！
尤其是被人为关了“滤镜”的美人！
众目睽睽之下，黎茈毓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她手上的那些手镯逐一失去了光泽，而她也失去了法宝加持。
没有法宝加持，她的秀发只是乌黑发亮，没有半点仙味儿，为今日出场特意梳的飞仙髻也不再飘逸，而是多了几分匠气，好看是好看却有些俗了。
没有法宝加持，她的双眸少了盈盈若秋水的灵动、少了清雅脱俗。
还有那原本白皙的会发光也确实在发光的肌肤……
还是白，像上好的瓷器一样白皙，但没有了那莹莹光泽，也失去了不食烟火的气质。
少了的那几分，让她少了神秘感、少了飘渺气质、少了少女感，多了的那几分，让她多了几分精明、多了几分市侩，更多了几分算计……
黎茈毓是个美人，这是毫无疑问的。
精致的五官，精养的气质，精心的打扮……怎么看，都是美人。
就算没有了谪仙气质，依旧是个美人！
但也只是美人！
关了“滤镜”的黎茈毓，顿时从“仙子”变成了“美人”，美则美矣，却不再让人觉得圣洁不可攀。
滤镜消失的猝不及防，别说旁观者，就连黎茈毓都没有立刻察觉到。
第一个发现的是她身边的玉林真君，他脸色微变，捏了一个法诀，黎茈毓立刻形容模糊起来。
黎茈毓脸色微变，在玉林真君的掩饰下微微抬手，光泽暗淡的手镯让她眼中闪过厉色。
她的手轻轻拂过手镯，黯淡了的手镯重新光亮起来，刚刚消失的滤镜重新启动生效，前后不过十秒，她依旧是那个不食烟火、美得惊心动魄的仙子，但……
有些东西一旦掉地上，就算捡起来，也不一样了。
这一点，黎茈毓心里也清楚，她故作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心沉了下去……
一直盯着她看的那些修真者的眼神不一样了，少了尊重，少了赞叹，却多了几分玩味。
黎茈毓又气又怒，她知道，她精心准备的出场算是搞砸了。
但她这个时候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佯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什么事情都没察觉一般，依旧含笑坐在那里，接受各种不一样的目光。
黎茈毓急怒交加，霍毅源和虞砚骁却都惊赫的看着又掏出一杯奶茶，一脸享受的喝着的轻寒——
轻寒给他们那么一个眼神之后，就发生了滤镜破碎的事，想让他们相信这件事和轻寒毫无关系都不可能。
但……黎茈毓可是合体期强者啊！
就算她的修为境界都有很大的水分，但她终究也是合体期强者。
而且，她身边还有玉林真君和怒火真君，这两位的修为境界可不水啊！
轻寒无视了他们的眼神，她欢乐的看着直播……
十秒，准确的说从滤镜破碎到重新上滤镜不过七八秒，弹幕从满屏到齐齐消失再到疯狂出现。
但这一次，从一水的赞美、无脑夸和舔屏变成了一串串的质疑甚至恶骂。
“就这？就这？”
“这算什么仙子？”
“这算欺诈了吧！”
“活久见！修真大能也用滤镜！”
“虚荣！无耻！把我的感动还回来！”
“就这丑样子，她怎么好意思端着绝世佳人的范儿！”
“假仙说的就是她了吧！”
轻寒看得浑身舒爽，抱着奶茶，笑得跟偷吃了鱼的猫一样。
虞砚骁无奈：“就这么讨厌她？”
“嗯！讨厌！”轻寒重重的点头，顿了顿，又强调：“非常非常地讨厌！”
正说着，直播间的弹幕尽数消失，轻寒不解的皱紧眉头，霍毅源嗤笑一声：“玩不起的，直接不让人评论了！”
还能这样啊！轻寒不高兴的撇撇嘴，把平板放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画面也从黎茈毓切到了早一步进场，却只是站在一侧，将镜头让给了黎茈毓的卓恩琪和夏石宇身上。
两人在夏睿晔夫妻和另一对中年夫妻的陪伴下，缓缓走向黎茈毓等人坐的这一桌，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夏睿晔坐下，与同桌的几人交换过眼神之后，端着面前的酒杯站起身，他轻咳一声，等全场安静下来之后，缓缓开口：“诸位道友、诸位亲朋，感谢大家拨冗出席犬子夏石宇的订婚宴，谢谢大家！”
夏睿晔声音落下，所有来宾，不管真心假意都鼓起了掌，就连轻寒都敷衍的拍了几下。
“在这里，我先为大家介绍一下犬子的订婚对象卓恩琪！”
卓恩琪站起身来，面带笑容的向所有人点头示意。
“恩琪来自豫省卓家，擅植金丝碧玉竹的卓家，是卓家家主长孙女。”
“恩琪与犬子情投意合，征得长辈的许可之后，决定下嫁！”
夏睿晔满脸是笑：“在这里，需要特别感谢恩琪的父母，我的亲家，谢谢他们养育如此优秀出色的女儿，感谢他们愿意将这么好的孩子嫁给犬子……谢谢两位！”
卓恩琪的父母脸上带着微笑起身，笑容都未及眼底——对夏家这门姻亲他们是一点都不满意的，但这件事情从来就轮不到他们同意或者反对，他们今日来，只是当吉祥物的。
“这位是恩琪的父亲化神真君卓翼白，这位是恩琪母亲元婴真人宋逸美……卓真君、宋真人在修真界颇有名望。”
夏睿晔一脸的与有荣焉：“能与恩琪相识相知相爱，是犬子石宇之幸，能有卓真君、宋真人这样的亲家，是我和萧琳之幸！”
宴会厅再一次掌声雷动。
“石宇与恩琪能有机会相识相知相爱，最最应该感激还有一位，她就是溪灵真君黎茈毓黎仙子。”
夏睿晔满脸感激：“是黎仙子推算出了恩琪的天定良缘在帝都，是她指点恩琪到帝都来寻找自己的姻缘，更是她力排众议，压下所有反对的声音，促成这一桩良缘。”
“若非黎仙子，出身修真界修真世家的恩琪，在现世出生长大的犬子，很难打破修真界与现世的隔阂……”
“谢谢黎仙子！”
“谢谢您为他们做主！”
“谢谢您摒弃了修凡之间的差异，成全了这对孩子！”
“夏道友客气了！”黎茈毓缓缓起身，朝着众人和摄像头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微笑，那一笑，整个宴会厅都为之一亮，只是……
不期然的， 所有人都想到了不久之前，这位仙子没了滤镜加持的样子，不但没有被她这一笑倾倒，反而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腻味。
黎茈毓心里也清楚，刚刚那个意外插曲必然会对她产生不良影响，她接下来想做的事情也很难达到预期的效果。
如果稍微缓一缓，放一放，想办法消除方才的不良影响再谋划下一步肯定更好，但……
错过了今天，她还能找到合适的机会和场合吗？
她半点把握都没有！
所以，就算明知不是好时机，就算察觉到那些目光之中的异样，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她默默的将几件法宝的加持效果开到最大：“恩琪自小在家母身边长大，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幸福快乐！”
“不过，夏真人说的，摒弃了修凡差异……这话你可就说错了！”
黎茈毓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收：“对我来说，修真界和现世是一样的，二者之间的差异，是个体的差异，是环境的差异，不存在轻重贵贱！”
“事实上，如果非要让我在二者之中选一个……”
黎茈毓微微顿了顿：“我选现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