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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江湖风云策 > 风卷残云天【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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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祈山青峣峰到东玉峰的路,林陌崖很熟悉,如今却忽然变得陌生了。

当万祈山后山出现石洞、端木质吩咐大家严守秘密、暗中调查后,林陌崖对莫歌说了句“洪水宜泄不宜堵”,但他没有这样劝端木质。

林陌崖来万祈山只是因为和桑麻的交易,他从不过多表现自己,但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自己。

叶君和与叶君坦上青峣峰时他有意以两人来试端木铄,可是却发现了这二人是假的。

后来他又收到了东玉峰发生的事情的消息,也知道了端木铄被扣在了空青派手中。

他想隔岸观火,却被别人反将一军。

无封是他挣扎至今依然无法逃过的两个字。

魔教和南明的人出现在万祈山青峣峰的事很快传到东玉峰,又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而叶氏兄弟醒来后也不知究竟是谁暗算了他们,甚至连当时的记忆也消失了,只叶君和说他当时好像隐隐闻到了桃花香。

关于冒充叶氏兄弟的两人到底去了哪里,现毫无线索。

路转台应该是有线索的,可是路转台倒塌的屋子被冰封着,没办法翻找,众人也不敢贸贸然动手,怕里面的线索被毁了。

不过林陌崖从桑麻那里得知了其它线索。

桑麻与凉珂在万祈山山下的一家客栈发现的被人易了容貌的叶君坦和叶君和,知道了山上的两人定是假扮的。

青峣峰的事桑麻也都看在眼里,本准备一网打尽,却不想有人早有安排。

凉珂未能得手抓到二人,他最终因无封之事也答应了桑麻的要求。

但现在除了无封,最让他在意的是,裴顾新的学生江鱼与假冒叶氏兄弟的二人相识,这二人便也该与裴顾新相识。

江鱼是半年前来万祈山的,这意味着这件事在半年前便已经开始了,而那时江都府众人刚撤离九宫山。

叶黎带着裴顾新来百连山山脉,自然是因为裴顾新知晓此处的秘密,而邱澹手中的字符拓印更是确定了这一点。

若说事情没有联系,谁会相信?

林陌崖对假冒叶氏兄弟的二人是魔教之人的猜测本只是因为他的私心,但现在他确信无比,那二人绝不会是魔教的人。

既与南明朝廷为敌,又不是江都府这边的,也不是万祈山的人。

林陌崖觉得只剩下三种可能,一是南明那边与南明皇帝敌对的,二是东南地域的某个势力,三便是某个不知名的组织。

他唯一可以利用摆脱桑麻,又能得到无封的转机就在此。

这或许是他最后的机会。

为了治好银蛇反噬造成的伤病,他这么些年一直受制于人,想要摆脱又受制于自己的所求……求不得,放不下。

万祈山峰与峰之间虽然都修了路,使得相互间来往方便迅速,但大庭楼内的众人还是又等了些时间才见林陌崖带人来。

林陌崖慢慢走进大庭楼,莫歌押着一人跟在他后面。

待莫歌将用铁链锁着的一人压着跪在地上后,两人才对着一众人拱手问候。

林陌崖道:“这人便是南明安在万祈山青峣峰的细作。”

本略有浮躁的氛围在众人察觉有人来时一下子沉静了,众人的目光都聚在那个南明细作身上。

之前的浮躁一半在林陌崖到底能不能将南明细作带过来和邱澹与楚文政会问什么问题上,还有一半便是如果林陌崖将南明细作带过来了,两人想如何使南明细作开口。

而现在,大部分人都在等,等邱澹和楚文政下一步动作,等着看邱澹和楚文政到底想做什么。

夙梵和九申也看向那个南明细作,但两人心思和其他人的心思并不相同,他们都在想这个人为什么不是他们之前见到的那个。

九申自小由潘石教导,曾有段时间专程训练过易容,深得潘石和白妙机真传,认个易容绝对没问题。

易容手法各有各家,虽说殊途同归,但毕竟是殊途,如果手法独特还是能认出来的。

就比如眼前这个细作,原先见到的,面部骨架形状与他易容成的那个人相似。

他的易容手法,是先往脸上弄了薄薄一层、紧合皮肤的易容材料,外力改变了一下肌肉分布。这步成功后,再在原先基础上细微调整,使面部所有地方与易容成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而用于易容的东西基本是需要用特殊的东西清洗才能洗掉,甚至有的是永远洗不掉,就这么和脸长在了一起,除非刮掉脸上的那层皮肤。

但让一个人成功代替另一个人并不是只易容成一个人那么简单的。

外形上的一切都需要改变,习惯也需要学,但有些东西是学了也不可能完全改变的,一不小心便露了破绽。

除非你彻底相信了你是别人。

所以原先的那个细作还是被林陌崖给认出来了。

但现在他们见到的这个细作,绝对不是之前那个。

现在这个细作是另一种易容:特制一个面具,往脸上一戴,就成了另一个人的容貌,就和他与夙梵现在的易容一样。

这种易容比他之前那种差了不是一个档次,很像临时做出来的。

试问哪个细作会没事干换个更容易认出的易容?

九申是不相信的,除非这个细作是傻的。

夙梵对易容的造诣虽没有九申那么厉害,但他能分辨出来,此人和之前见到了那个细作并不是同一个人,不是同一个,就会有差异,更何况这种差异表现在外在。

就此情况看来,昨晚桑麻已经布置了接下来的计划,计划中就有一个特意安排的南明细作。

而曾经的那个细作现今确实被抓住了,但是在桑麻手中,生死不知。

楚文政与他们商议的事情,现今遇上此事,倒是锦上添花。

邱澹起身走到南明细作面前,他细细看着南明细作那张脸,少顷,隔空抓了个茶杯捏碎,用碎片从南明细作下颌间划开了一道浅口子。

一道浅浅的血口下,邱澹辨出了南明细作脸上的易容。

那是一张人皮面具,但它是紧紧附在脸上,像多长了层皮一样。

这种易容确实不易认出。

南明细作如今被控制着无法动作,只有眼睛可以动,全程恶狠狠看着邱澹,像极了恶狗,似是下一瞬就会将邱澹的喉咙咬断。

大庭楼的众人不明白邱澹想做什么,不过他们心中都清楚,邱澹和楚文政定不是只想单纯问南明细作什么问题。

既是派到此的细作,嘴哪里是轻易撬得开的?

先不说这细作知不知道邱澹问题的答案,就算邱澹真的问了什么这个细作知道的问题,但这细作真的有可能回答吗?

这里面的不可能实在太多,况且,邱澹为何要问这个细作问题?

但若是邱澹和楚文政约好,又是另当一说。

可是这个南明细作昨晚才被抓住,真的事先约好,要么就是邱澹传了消息,要么就是楚文政传了消息。

方如容看着划了细作的脸后站起身的邱澹,不由看了眼楚文政,还有楚文政身后几人。

他总觉得这里面不止眼前所见那么简单。

邱澹起身后,向薛巳理点头后又坐在了椅子上,面无表情,只道了声“请诸位稍等片刻”。

大庭楼安静无声,夙梵站在楚文政身后,心中对现在情势已经有了大致把握。

邱澹想问南明细作自然并非真想问出什么,他也无需问出什么,只要南明细作能给个相应的回应便可。

而且桑麻既然参与此事,自然也有其想法。

就算邱澹失策,还有楚文政。

再不济,他和九申现在身份也能见机行事。

等了一炷香时间,薛巳理才回到大庭楼,跟着薛巳理的是费允章和裴顾新。

众人往三人看去,多是未料到邱澹将裴顾新请来。

邱澹起身向裴顾新拱手:“裴先生。”他抬手,“请。”

这一出更是让在场多位面有不解和狐疑。

裴顾新看向邱澹手示意那位跪在地上无法动作的南明细作,慢吞吞走了过去。

裴顾新盯着南明细作的脸仔细看了看,摇摇头:“易了容,我认不出来。”

认不出来?

这句话在多数人心中激起了涟漪。

邱澹让裴顾新来认人?

楚文政看向九申和夙梵,九申走上前。

他手指在那南明细作脸上按了几下,盯着伤口大概看了看,起身对楚文政道:“用了特殊的东西,已经死死黏在脸皮上了。”

楚文政起身,请端木质派人拿了纸笔给九申。

纸笔拿来后,九申心下微叹,摸了摸南明细作的脸,简单画了肖像递给裴顾新,退到了楚文政身后。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裴顾新身上,裴顾新看了看画像,对邱澹道:“并不是。”

邱澹道:“多谢裴先生。”

这简单的对话让许多人心中的疑团更大了:并不是谁?这里面还有他们不知道的?

就在他们疑惑时,邱澹倏然拔剑,刺向南明细作,但被林陌崖挡住了。

不过,即使林陌崖未挡,邱澹本也不会杀南明细作。

两人的剑停着,邱澹收剑,看向林陌崖:“听端木掌门说这个细作是林先生抓到的,邱某有些疑惑想请教林先生。”

林陌崖道:“邱掌门请讲。”

邱澹道:“这真的是原先那个南明细作吗?”

此话一出,大庭楼空气冷凝。

林陌崖毫无不自在,神情如常:“邱掌门话中有话,不妨直说想法。”

邱澹道:“青峣峰南明细作是叶黎派过来的,裴先生见过,但这个并不是。”

林陌崖心中明了,邱澹早有计划,而这计划和裴顾新脱不了干系。

难怪桑麻提醒他小心裴顾新。

叶黎是桑麻那边的人,但那个南明细作并不是桑麻那边的人,说叶黎派来的,这怎么可能?

而且叶黎派来细作,裴顾新怎么就见过?

这种有漏洞的话邱澹也信?还是邱澹另有所谋?

抑或是裴顾新编了个让邱澹信服的理由?

林陌崖心中疑惑颇多,但此时说这些疑惑并非上选,邱澹既然有所准备,自然也想好了如何应付。

“邱掌门选择相信裴先生,自然不会相信我,何必多问?”

“邱某谁都不信,只信眼中所见。”邱澹语有它意,“林先生刚才为何拦着邱某?”

林陌崖道:“此人虽是南明细作,但留着还有它用,就算邱掌门不信,想杀人解恨,楚使者也还要问些东西……我自然要保证此人安全。”

“杀人解恨?”邱澹哼笑一声,道,“若是邱某真想杀他,林先生赤手空拳,怕是拦不住。”

邱澹这话如此明了,在场众人都是明白,邱澹是故意的,他只是为了试探林陌崖。

“邱掌门既然信不过我,我多说也无益。”林陌崖道,“我们两相已是各执己见,更何况邱小姐之死与万祈山有些说不清的事情,我们再多争执只会伤了和气,还是请楚使者来查此事更为公正。”

“林前辈所言极是。”方如容突然应和道,“依我之见,这审问之事还是御行衙来做更能使得大家信服。”

方如容一说话,另几位坐着沉默的也开始各述己见,但都是同意林陌崖,也就是方如容的提议。

邱澹此次并未针对林陌崖:“此事自当交于御行衙。”他看了眼南明细作,又道,“邱某刚才只是请裴先生配合,演了场戏而已。”

他向林陌崖拱手:“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林陌崖心下不解其意,但面上还是谦和拱手:“邱掌门言重了。”

夙梵和九申知道这南明细作确实并非原先那个,但邱澹又说只是演了场戏……看来这里面另有计划。

方如容手指捻了捻扇子,看不出神情。

端木铄暗自松了口气。还好没找他麻烦。

楚文政没什么表情,心中对邱澹多了些防范。

其余者心中多多少少有些吃惊,他们都不明白邱澹到底想做什么。

邱澹神色不变,他向裴顾新拱手道谢:“多谢裴先生。”说罢让薛巳理带着裴顾新离开了。

邱澹向楚文政一拱手,坐回了原位。

大庭楼的氛围重又安静,鸦雀无声,各人心思不一。

楚文政起身走到南明细作面前,夙梵和九申一起跟了过去。

所有人的目光从邱澹身上移到了站在南明细作面前的三人身上。

突然,在谁都没看见的情况下,南明细作僵直着身体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在场其余人都有吃惊,楚文政在那些人问些问题之前就拱手道:“既是南明细作,有些东西我们自然不能信任,所以楚某想了个特别的方法,大家稍安勿躁。”

说罢,他蹲下身子,点了南明细作几个穴道。

*

南明细作醒来之时,正被关在笼子里。

他慢慢起身站起来,警戒着环视周围。

周围黑暗一片,只有远处几点烛火。

这是什么地方?

南明细作走到笼子边,笼子的门在外面用铁栓锁着,凭他是打不开的。

周围的黑暗似乎有种压迫,空气里潮湿而闷热。

他这是怎么回事?

那些人不是把他带到了大庭楼,看样子应该是要审问他,可是现在是怎么回事?

他回忆着昏迷前,楚文政带着两个人走到他面前……然后,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南明细作坐了下来,他要保持冷静。

他坐着,不知坐了多久,只觉得眼皮很重,而且浑身无力,模模糊糊的,就睡着了。

南明细作再次醒来时,还是在笼子里,远处的几点烛火依旧在亮着。

他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而且他浑身都疼,好像很多伤口,等他在黑暗中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时,才确定,他的身上不知何时多了许多伤口。

血迹已经干了,衣服破破烂烂,他浑身越来越疼。

怎么回事?

他坐在地上,脑子一片空白。

他难道忘了很多事情吗?不可能啊……

他挣扎着起身,摸到了笼子的门那边,他看不清周围有什么,只看见那几点烛火。

湿热闷沉的空气压迫着他的肺部,他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他坐在地上大口地喘气,调整着呼吸,他坐在地上,坐了不知多久,不知何时又昏迷了。

等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蓬头垢面,浑身黏糊糊而且很臭。

身上的衣服有些潮湿,伤口疼得他龇牙,他忍不住蜷缩着身体。

水里面有东西,为了让他清醒。

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怎么回事?

他有些莫名的恐惧,身体的疼痛折磨着他,很快,他又昏迷了。

等他再一次醒来,还在笼子里。

他的手脚被铐着,浑身动不了,只有眼睛能看到眼前的烛光。

到底怎么回事?!

身上的疼痛让他的脑子很清醒,但他无法动弹,就这么任身体的疼痛一直摧残着他。

周围黑暗静寂,一切似是假的。

他心中混乱着。

不知多久,他想昏迷过去多好,可是他一直清醒着。

不过,许久后他还是又一次昏迷了。

他是被外面的打斗声吵醒的。

他看不清前面是什么,但还是睁着眼睛看,忽然,黑暗中的烛火被风吹灭了,但有新的光亮照了进来。

“这里好像是牢房。”有声音传来。

光亮近了,人声近了,他看见两个黑衣人站在他面前。

两个黑衣人手起刀落,竟直接斩断了锁着铁栓锁链,一个黑衣人进了笼子,将他手铐脚铐都斩断了。

火把的照耀下,他觉得眼睛有些模糊。

南明细作再次醒来时,正被一群黑衣蒙面人围着。他是被冷水泼醒的。

“我问你,你怎么会被关在牢里?”一个黑衣人问。

南明细作全身又冷又疼,牙齿不自主打颤,根本没办法回答。

二月高山的夜里,温度很低。

好一会儿,南明细作才从冷水的刺激中缓过来。

“我……我也……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黑衣声音透着不相信。

南明细作疼痛难挡,身体却不太听使唤。

“我……我只是……万祈山一个小厮……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抓了我。”

他半个身子贴在地上,断断续续说着话。

他眼前的几个黑衣人好像低声说了什么话,那个问话的黑衣人又问道:“谁把你抓起来的?”

“林陌崖。”他说着已经有些意识不清,一盆水又浇了下来。

他一个激灵,身体不自主打了个滚,手脚抽筋,他疼得叫出了声。

黑衣人冷冷道:“林陌崖为什么要抓你,还把你折磨成这样?”

南明细作手脚依旧疼着,根本没法立即回答黑衣人的问题,又过了一会儿,他才缓过劲来。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黑衣人冷笑一声,道,“那我问你,你为什么易容?”

南明细作心中一咯噔,又听黑衣人道:“你一定是想对万祈山不利,但是被林陌崖认出来了,所以被抓了起来,我说的对不对?”

南明细作没吭声,他已经摸不清楚状况了。

黑衣人冷笑一声,点了南明细作的穴道,南明细作又动弹不了了。

他听见黑衣人对身旁人道:“把他带下去,关起来。”

黑衣人话落,南明细作眼前一黑,他的头被黑布罩罩住了。

有人背着他,走了一会儿,开始往下走。

背着他的人把他放到一张硬榻上,把他捆在了一根铁桩上。

黑布罩被拿了下来,他看见这是一件牢房——这是一个地下牢房。

背着他的黑衣蒙面人塞了东西在他嘴里,还把他的嘴用布带蒙了起来。

带他进来的黑衣蒙面人对另一个黑衣蒙面人道了句“好好看着他”就离开了。

南明细作看着昏暗的牢房,周围冰冷刺骨,身上疼痛异常。

他这是到了哪里?

抓他的人又是什么人?

他怎么什么都不记得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

他想着想着,感觉头疼无力,好像是发热了。

他意识不清地昏死过去,又一次醒来时,正躺在榻上,身上没有那么疼,但是手脚被锁链锁着。

他睁眼看见光秃秃的石头,转头看见铁牢门,门对面的牢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但他躺着,而且那人背对着,他看不清那人的容貌。

他舒了口气,虽然还被关着,但总算,身体除了疼痛,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了。

一缓过来,他的思维也渐渐有了理性。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他不清不楚的情况下是真的发生了许多事情,还是说,这只是在欺骗他的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