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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里都在讨论这次避暑的随行名单。

永和宫这边,心急如焚的慧妃终于等到了江家的回信。

“去传周太医来,就说本宫的老毛病有些犯了。”

自从她进宫以来,一直是周太医负责她的脉象。她早已把周太医收服,一向视作心腹。

周太医很快就到了。

“微臣拜见慧妃娘娘。”

“周太医免礼,白露,把方子给周太医看看。”

周太医刚一接过方子,就看出来这方子的效用:“娘娘是打算用方子坐胎?”

慧妃点点头:“正是。”

周太医眉头蹙起,道:“娘娘当知,这类方子,多少会对身体有些损害,娘娘确定要用吗?”

他所说的,慧妃如何不知?但是她此时已经别无他法了。

是以,慧妃只问他:“这方子如何,可能用?”

周太医没给她一个准确的答复,而是说道:“微臣需要回去仔细研究一下,三日后来给娘娘请平安脉,便可以有一个准确的答案了。”

慧妃应允。

其实这方子,对周太医来说不难看透。但是能不能用却不是他能说了算的,而是要等别人的答复。

当晚,这后宫的某一处宫殿内。

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子听完下面人的回报,说道:“哦?竟是如此奇特的副作用?”

继而,她的唇边绽开一抹笑:“她想用,那就给她用吧。”

三日后,永和宫那边终于得到了来自周太医的肯定答复。

景阳宫这边,江诗荧也得到了消息,知道慧妃开始用那个坐胎的方子。

“不过是一次小产,这个周太医给她调理了四年都没调理好,她竟然还敢自信地认为这周太医是她的人?

我这个姐姐,算计别人的时候聪明的很,被人算计的时候也是真够糊涂的。”

······

本以为,这般表面平静的日子,会一直持续到众人出发前往行宫。

却不料,出发前几日,咸福宫的人来报,福宁公主病了。

消息传来御前时,江诗荧正在伴驾,是以两人一起前往咸福宫。

咸福宫里,皇后以及一众嫔妃早已经到了。

“陛下。”

贵妃一见陆昭霖,就哭着扑过来了。

陆昭霖接住她,还没说话,就见她看着江诗荧,脸色瞬间一变,然后抬手就是一个巴掌。

江诗荧自然不会站在原地挨打,一只手就拦住了。

“贵妃,你这是怎么回事?”陆昭霖的脸沉了下来。

贵妃现在,哪还有什么清冷才女的样子,指着江诗荧道:“都是你这个贱人,害了我的福宁。”

“臣妾连见都没见过福宁公主,如何会害了她?”江诗荧看着她,目光不闪不避。

“纤云,拿东西来。”贵妃吩咐道。

纤云应了一声,然后就从一旁的小案上,拿了几个瓷娃娃过来。和前些日子,江诗荧让陆昭霖带给福宁公主的那些,一模一样。

贵妃拿着那娃娃,道:“嘉嫔,这几个娃娃,是你送的吧?”

江诗荧点头:“是。”

贵妃道:“安院判刚刚查过了,这娃娃表面上被涂满了芦荟的汁液。这满后宫里,谁不知道福宁对芦荟过敏?福宁日日拿着这娃娃玩耍,所以才会起了一身的疹子。”

不等江诗荧说话,就听慧妃道:“嘉嫔刚进宫没多久,可能还不知道福宁公主过敏的事,想来是无心之失。”

慧妃这话,就是认定了娃娃上的芦荟汁是江诗荧做的手脚。

她已经不想再扮演一个好姐姐了,只想把江诗荧拉下来。

“无心之失?”贵妃冷笑:“嘉嫔可不是无心的,她聪明得很。没有用景阳宫的人,而是让陛下身边的人把这娃娃送过来。

正是因为此,我才会觉得这娃娃没什么问题,才会放心地让人拿给福宁。”

说到此处,贵妃的话里明显多了几分悔恨,悔恨自己不够谨慎小心,害了女儿。

江诗荧不见慌乱,道:“敢问娘娘,这娃娃,是臣妾何时送到咸福宫的?”

贵妃道:“约么二十天前。”

江诗荧还没说话,就见皇后皱眉,道:“过敏之症一般发作很急。二十多天前送到的娃娃,为何今日才令福宁过敏?”

贵妃道:“福宁以往并不喜欢娃娃之类的,今日不知为何,嚷着非要玩娃娃,臣妾才让人将库里的娃娃都给她拿了出来。”

“哦?”皇后挑了挑眉,又问:“福宁为何会忽然想要玩娃娃?”

贵妃道:“小孩子的喜好,哪有什么定性。”

说着,她转向陆昭霖,道:“请陛下治嘉嫔谋害皇嗣之罪。”

陆昭霖摇摇头,道:“这事,与嘉嫔无关。”

贵妃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道:“陛下,您是要包庇她吗?”

说着,她指着床榻上的福宁公主,道:“咱们的女儿还难受的躺在那里,您却要包庇这个害了她的贱人吗?”

陆昭霖还没说话,皇后斥责道:“贵妃,注意你的用词,你是在指责陛下吗?”

贵妃没有理她,冲着陆昭霖跪下,道:“请陛下治嘉嫔谋害皇嗣之罪。”

她身后,慧妃、丽妃、谨妃、静妃等人互相看了看,也跪下,道:“请陛下治嘉嫔谋害皇嗣之罪。”

低位嫔妃们早就被这场面吓住了,此时见主位娘娘们跪下,也跟着一起跪倒在地。

唯有珍才人和楚贵人二人,站在角落里,不为所动。

江诗荧轻笑一声,看向贵妃等人,道:“诸位姐姐,就这么恨我?”

慧妃苦口婆心:“阿荧,姐姐虽然疼你,但是谋害皇嗣乃是重罪。不能因为你是我的亲妹妹,我就置规矩法度于不顾啊。”

江诗荧不理她,拉了拉陆昭霖的袖子,道:“陛下看到了吧,阿荧才进宫多久?在这后宫里,已经是四面楚歌了。”

皇后和一众妃嫔都拿不准,是谁给了她底气,这么重的罪名竟然都不放在心上?

陛下对嘉嫔的宠爱,难道已经超过对皇嗣的看重了吗?

陆昭霖原本还沉着脸,他向来不喜被人逼迫。在他看来,慧妃等人今日这行为,就是在裹挟他处置嘉嫔,就是在逼迫他。

但是此刻听到江诗荧的话,脸色却由阴转晴,道:“还不是你,一张嘴得理不饶人,给自己树敌不少。”

这话,明里是在说江诗荧说话得罪人,暗里却是在说,众妃嫔这是在打着皇嗣的名义排除异己。

皇后揣度着他的心意,道:“陛下,如今事情虽然还未查清,但是到底嘉嫔的嫌疑最大。您看,是不是先将嘉嫔禁足,待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再放她出来?”

她不敢直说就是嘉嫔故意害了福宁公主,但是这话说完,还是让陆昭霖的眸色变得阴郁。

他说道:“哦?皇后也觉得,朕是在刻意包庇嘉嫔?在你们心中,朕就是这般不辨是非的昏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