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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昭霖叹了口气,问她:“阿荧可知,朕为何召你前来?”

江诗荧摇了摇头:“阿荧不知。”

陆昭霖道:“这位信武侯,与阿荧颇有些渊源。”

“哦?”江诗荧面露诧异。

陆昭霖道:“信武侯,乃是阿荧的舅舅。”

江诗荧唇边露出一个浅笑:“倒是不曾听说过,庆阳伯府还有这样一位舅父。”

继而,又见她眉心轻蹙:“诶?庆阳伯府不都是姓赵的么?怎么阿荧听说,信武侯是姓周的?莫非是表舅不成?”

陆昭霖心下一哂,她这反应倒也不奇怪。

她生母是姨娘,姨娘的家人,是算不得正经亲戚的。姨娘的兄弟,自然也没有资格让她称呼一声“舅舅”。

是以提到“舅舅”二字,她便下意识地想到了嫡母娘家去。

他道:“信武侯并非你嫡母的兄弟,而是你生母的亲弟弟,是你嫡亲的舅舅。”

话音落下,就见江诗荧张了张嘴:“怎么会?”

然后,她莞尔一笑:“陛下莫不是在逗阿荧呢。阿荧的生母,原是嫡母身边儿的陪嫁丫鬟,一家子都不在了,哪儿来的嫡亲的舅舅?”

陆昭霖道:“那话,原就是江夫人骗你的。”

江诗荧疑惑道:“骗我的?”

陆昭霖颔首。

江诗荧问:“陛下是说,阿荧生母家里明明还有人在,嫡母却骗阿荧说她一家子都没了?”

“不止这一句。”陆昭霖道:“有关你生母的事,她全都是骗你的。你的生母,并非什么陪嫁丫鬟,而是良民。你外祖一家子,也都是良民。”

话音落下,就见江诗荧面上的笑渐渐隐去,头也微微垂了下去。

沉默半晌之后,才听她低声说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些年来,我每每问到有关生母的事,总是被各种搪塞。”

然后,她抬起头问:“那我生母她,为何会到了江府里,成了我父亲的姨娘?生母家里,除了信武侯,可还有其他人在?”

这些事,陆昭霖原本想让信武侯说给她听。

目光触及到信武侯时,却发现他只顾着哭,完全指望不上。

他喟叹一声,开口道:“当年,你外祖家里,在京城开了间镖局。后来,一次走镖时,遇到有人劫镖,出了事。”

说到这儿,他感觉到与自己相握的手微微收紧。

他继续道:“你阿娘,在这次事故里留得一命,被江鹏远带回府去,骗她说,自己是她的救命恩人。”

“骗?”江诗荧敏感地察觉到其中的不对。

陆昭霖留意着她的情绪,缓缓道:“那次劫镖,领头的人,本就是江鹏远。”

“陛下!”江诗荧忽然提高声音:“我父亲虽然曾一时糊涂,在江庶人之事上犯过错。但他也是读着圣贤书长大的,为官二十余载,一向兢兢业业、忠君爱民。陛下如何能任由他人污蔑,说我父亲是什么劫镖人的头领,欺骗无辜女子的恶人?”

说到这儿,她还瞪了下首的信武侯一眼。

陆昭霖心道,对阿荧来说,信武侯这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舅舅,自然是比不上抚养她长大的父亲亲近的,这是正理。

别说阿荧不信,他在看到庆阳伯的供词之前,也没想到他曾经的吏部尚书,能做出劫镖这样的事。

看着江诗荧一脸正气凛然的表情,陆昭霖将御案上的一小沓纸张递给她:“这是庆阳伯的供词,你看一看吧。”

江诗荧接过供词,一目十行,脸上的表情先是变得震惊,然后是茫然无措。

等她翻看完毕后,就见她摇了摇头:“我不信。”

她喃喃道:“我父亲他,不会是这样的一个人。包庇科举舞弊案,杀害无辜百姓,欺骗良家女子。不,我不信这是我父亲做出来的事。”

陆昭霖道:“大理寺还从庆阳伯府搜到了证物。”

江诗荧的脸色变得苍白,与他相握的手微微发颤,低声道:“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不擅长做一个好父亲,但他至少是一个好官。”

看到她面色不对,陆昭霖面色一凝:“宣赵院史过来。”

御前有小太监领命,急急地退了出去。

江诗荧忽然想到什么,手上用力,问道:“陛下,我生母她,真的是难产而亡吗?还是她发现了什么,被灭了口?”

陆昭霖揽住她的肩膀,道:“这些事,都得等审过江鹏远和江夫人之后,才能知道究竟。朕已经下令,将他们二人押入大理寺狱了。”

江诗荧几乎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不多时,赵院史就到了甘泉宫前殿外。

陆昭霖宣他进来,给江诗荧诊过脉。

赵院史面色颇有些严肃:“娘娘心绪波动太大,得喝一剂安胎药才好。”

陆昭霖颔首,让他下去开方子。

等赵院史退出去后,江诗荧拉住陆昭霖的衣袖,在他耳边低声道:“陛下,可否请陛下,先将信武侯遣退。阿荧,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陆昭霖叹了一声,道:“信武侯,你先退下吧。”

信武侯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到底还是行了一礼,退出殿外。

这一日,江诗荧直接留在了甘泉宫后殿里。

陆昭霖批折子,她就半躺在软榻上,发着呆。

陆昭霖间或从折子里抬起头,每每看到她时,都是一副丢了魂的样子。

一直到次日晨起时,她的脸上都不曾再见过笑模样。

见她要起身,陆昭霖按住她的肩膀,道:“朕让人去凤仪宫给你告假,你再歇一歇吧。”

江诗荧轻轻摇了摇头,唇角勾起一个弧度,却毫无喜意:“无妨的,阿荧身子并无不适。阿荧只是,心下有些复杂,脑子里一团乱麻,理不清楚。”

陆昭霖想了想,留她一个人,不管是在甘泉宫,还是在景阳宫,都难免又沉浸在思绪里。

倒不如去凤仪宫,一堆人,叽叽喳喳的。哪怕有人说了好不听的话,也能把她从那思绪里拽出来。至于那说话难听的人,教训一二又有何难?

这样想着,他便不再坚持,只嘱咐了秋雨道:“照顾好你们娘娘。”

秋雨行了一礼道:“奴婢遵命。”

凤仪宫里,江诗荧一进殿,就是一张苍白的脸。

后宫里,消息灵通的人不知凡几。

见她这副表情,都和昨日江鹏远和江夫人被下狱之事联系到了一起。

她们大多都出身大族,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家族为重。再加上,父父子子的孝道规训深入人心。

一个个的,都在心里默认,纯妃这是为江鹏远担忧呢。

往日里被她压得喘不过气的一众妃嫔,没少在暗地里幸灾乐祸。

李嫔这个没脑子的最先开口:“真没想到,才一日未见,纯妃娘娘竟成了罪人之女。”

“哦?”江诗荧还没理她,和嫔就像闻到了腥味儿的猫一样,凑了上去。

李嫔目光中带了几分得意,对她道:“和嫔还不知道吧?纯妃娘娘的父亲,前吏部尚书江鹏远,昨日被陛下下令捉拿,下了大理寺狱呢。”

江诗荧的目光清凌凌的,不含一丝感情地看向她。

李嫔忽然就想起来,以往每次挑衅,自己都没落得个什么好下场,讪讪地闭了嘴。

和嫔却兴奋起来,上下打量着江诗荧道:“我若是纯妃娘娘,身为罪人之女,此时恐怕都没有脸面出门。娘娘倒好,还敢来凤仪宫,也不怕踩脏了皇后娘娘的地界儿。”

话刚说完,脸上就落了一巴掌。

打她的却不是江诗荧,而是刚刚进门的玉妃。

和嫔以往不曾和她有过交集,只把玉妃当个位份高却没什么存在感的华丽摆件儿。

此时挨了她一巴掌,声音尖利道:“玉妃娘娘?你为何打我?”

玉妃一向清清冷冷的脸上,难得带了表情,却是厌恶烦闷的:“和嫔规矩不好,不知道该怎么跟妃位娘娘说话,本宫就教一教你。怎么,你不服吗?”

和嫔单手捂着脸,一脸不忿:“娘娘竟为了一个罪人之女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