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微微一紧。
“子涵的事……对不起。”
杜凌薇叹了口气，朝安景湛道歉。
安景湛看着眼前这个向来是明艳动人的前辈，精致眉宇间满是疲惫之色。
他道：“聊聊？”
杜凌薇一怔。
她和安景湛的关系，之前还算不错，毕竟那部戏里两人的对手戏非常多。
但因为发生杜子涵把安柠弄哭了的事情后，她主动找了安景湛几次都被冷漠对待。
没想到，他会主动和自己聊聊。
安景湛抬手将别着的麦克风给关了，而后站起身，下巴朝着不远处扬了扬。
意思是，离开镜头范围私下聊聊。
杜凌薇沉默了几秒，也关了麦克风，跟上了安景湛的脚步。
「你们要聊什么？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有什么话是我们尊贵的观众不能听的？」
「大家都是自己人，别把咱们当外人啊，要聊什么大家一起聊啊！」
「大胆猜测，我觉得聊的话题，和凌薇女神两个女儿有关。」
「感觉湛湛是要为小明月发声，看得出来，湛湛挺喜欢小明月的。」
「乖乖巧巧的萌崽崽谁不喜欢呢？」
「不过最大因素应该是……柠宝小神童喜欢她的明月姐姐，湛湛才‘爱屋及乌’关注了小明月吧。」
「啊啊啊我好想听好想听他们究竟是要背着我们说什么悄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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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要私下聊聊，节目组自然也不会那么不识趣跟上去。
避开镜头，麦克风也关了。
安景湛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还记得上次直播的时候，柠宝说过的话吗？”
杜凌薇一愣。
顿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安景湛说得是上次剧宣的连线直播。
也就是方易斌塌房的那一次。
也是她未婚先孕，曝出女儿的事情。
她点了点头：“记得。”
“你应该也听说了，柠宝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安景湛又问。
杜凌薇再度点头。
“柠宝失踪的这些年，她是被一个老道士给收养了。”安景湛抬眸，定定的看着她，“柠宝虽然年龄小，但……似乎她将那老道士的本事，都学了不少。”
杜凌薇不是很明白，安景湛突然和自己说这个做什么。
但就在她要开口询问的时候，猛地反应了过来，那双明艳的美目一下子瞪大：“你……你的意思是……”
安柠，老道士？
所以，安柠当时通过面相，曝出方易斌的大瓜，是真的。
而方易斌后面宁愿自爆被捕，也要跪地求着安柠，也是因为方易斌真的……遇到了什么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
那，当时安柠在直播间，看她面相，说她这辈子唯一的女儿高烧……
可高烧的人，是杜明月啊。
那也就是说……
杜凌薇当时是有过这种想法，但她很确定从自己肚皮出来的，就是杜子涵啊……
所以她压根没将安柠的话放在心上，也没有特地去做过亲子鉴定。
可安景湛现在这么说……
也就是在暗示她，应该相信安柠的话？
杜明月……高烧的那个女儿，才是她这辈子唯一的亲生女儿？
这怎么可能？！
杜凌薇顿时心乱如麻，脸色苍白无比。
安景湛看她的表情也知道，她是明白了自己说的话。
他淡淡开口：“信与不信在你，不过，我建议你在节目结束之后，做个亲子鉴定看看。”
“我、我知道了……”杜凌薇的心现在已经彻底乱了。
杜子涵闹脾气的脸，杜明月卑微委屈求全的脸，不停地在她脑海里重复交叠。
尤其现在，怀疑的种子一旦在心里埋下……
无法得到准确的证实之前，她就会越来越胡思乱想……
也根本没有办法，再像以前那样用同样的态度，去面对杜子涵和杜明月了。
一个亲生女儿，一个养女，的确终归是不一样的。
可……到底哪个才是她的亲生女儿呢？
如果……明月真的是她的亲生女儿……
那这么多年，她对明月的忽视……
想到杜明月那总是小心翼翼，唯恐惹她生气，甚至是为了哄她和杜子涵开心时，努力想办法，煞费苦心讨好她们的模样。
心就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你还有时间。”安景湛看着杜凌薇摇摇欲坠的窈窕身姿，他并没有怜香惜玉到伸手去扶，依旧站在安全距离的原地，嗓音淡淡，“一个月的时间，足以让小明月感受到你的爱。”
杜凌薇嘴巴动了动。
可是……
如果最后亲子鉴定，她的的确确没有认错女儿呢？
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安景湛眉眼不变：“你对杜子涵，只是因为她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才会这么惯着她吗？”
“而因为小明月是养女，所以觉得自己给了她一个家，任由她自生自灭，你就已经算是很伟大了？”
这么直白的话让杜凌薇面色微微发红，她下意识想要解释：“没有……我既然收养了明月，那我就有义务有责任照顾她，子涵和明月的待遇都是一样的。”
“真的吗？”安景湛眉梢轻抬，嘴角勾起了一丝似讥似讽的浅弧，“如果你真觉得自己对两个女儿绝对公平，你可以让她们试试自己做一顿吃的。”
杜凌薇又是一怔。
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刚刚杜明月捧着的那一碗热腾腾的面，去为杜子涵换取吃食的画面。
那碗面，显然不是她刚刚做的。
那也就是……杜明月自己煮的？
她，一个五岁的孩子，会自己煮面条？
杜子涵到现在，吃个面条都还需要喂呢！
杜凌薇心头又是猛地一颤。
之前一直觉得奇怪的那些细节，全都在这一瞬间涌上了心头。
“有的时候眼睛会骗人，但心不会。”安景湛看着她的表情，也知道她现在心里已经有了决定，“有不有血缘关系，这一点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之间相处的感觉如何。”
“如果养女足够乖巧，足够听话，也足够拥有绝对感恩的心，那即便是养女，将她当成亲生女儿看待又有何不可呢？”
“如果亲生女儿刁蛮任性，霸道野蛮，那就算是亲生女儿，又真的能记挂住你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