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还需要说对不起吗？”宫九天稍稍用力在她后脑勺上敲了敲。
凌千雪嘟囔着嘴嗔怨了几句，揉着有些发痛的后脑勺，怒瞪着他。
正想进一步打闹，宫九天那嬉笑的神情骤然一凝，松散在肩头的墨发无风自动，白色的袖袍也紧随鼓起。
“师父……”凌千雪媚眸一沉，化作一道冰锥，凌厉的扫视着周围，翻身从宫九天腿上起身，与他并排而立。
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量席卷而来，蔓延了整座大殿。
凌千雪眼底涌动了一股怒意，粉拳紧握，压抑着胸腔涌动的怒气，深深吸了口气，望向身侧的男人。
只要看到他，她的心里的恨就能平静下来。
宫九天低头，与她视线相对，宽厚的手掌包裹着她，唇角微动，吐出了无声的四个字：别怕，有我。
凌千雪回以甜美的笑容。
他们两人，都已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能通过暗夜宫分殿的众多精英玄者看守，安然无恙的来到大殿，拥有这般强悍气势的人，除了暗夜姥姥，想不到其他人。
“九天，姥姥总算是找到你了。”沙哑的嗓音伴随着风传来，满含森冷，令人头皮发麻，“你不肯见姥姥，姥姥只好亲自来见你了。”
狂风骤起，一个矮小的身影乍现，稳稳的坐在了方才他们二人坐过的位置，那宽大的黑袍将她整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仅露出一双阴冷的仿佛淬了毒的眼睛。
宫九天手掌紧了紧，不着痕迹的往前站了一步，将凌千雪挡在身后，朝暗夜姥姥微微低了头：“姥姥。”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姥姥？”暗夜姥姥冷哼一声，阴鸷的眼睛蕴着杀意，狠狠的盯着凌千雪，“有了这个女人，你还记得姥姥？”
“姥姥。”宫九天语气加重，剑眉紧凝，语气略微急促，“姥姥，走到这一步，也并非我所愿，倘若姥姥能让一步，我们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这么说，你是怪姥姥？”暗夜姥姥目光一转，定定的凝着宫九天，一股无形的压力倾泻而下。
宫九天并未接话，算是默认。
“哈……哈哈哈……好好，好好好……”暗夜姥姥沙哑的声音大笑的时候，更是格外的刺耳，一连说了几个好字，裹在身上的黑袍也随之颤动着，“长大了，翅膀硬了，可以飞了……姥姥的话，已经不中用了……”
“姥姥一贯最疼我，这次又何必强人所难。”宫九天不卑不亢，面色平淡，语气沉稳，只是他渐渐将凌千雪完全挡在身后的举动，显示了他此时的心情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静。
“这丫头……性子倔强，姥姥也很欣赏她。”暗夜姥姥的目光仿佛透过了宫九天，稳稳的落在凌千雪的身上，声音寒蛰，“只可惜……你喜欢她，她在姥姥眼中，便是必须要除掉的祸害。”
“姥姥请回吧。”宫九天淡淡的开口，那双寡淡的桃花眸一片的冷凝。
暗夜姥姥搭在扶手上的手指狠狠一抓，扶手木块碎裂，阴沉的眼睛直直盯着宫九天：“你再说一次。”
“姥姥请回吧。”宫九天平静的声音未有一丝波澜起伏，迎上暗夜姥姥的眼睛，“既然姥姥执意如此，九天便也执意心中的选择。”
“你……”暗夜姥姥狠狠一拍桌子，梨木桌瞬然碎开，她飞身而起，像是一直巨大的蝙蝠，朝凌千雪直扑而来。
“看样子，姥姥必须得杀了这个女人，才能让你回心转意了！”
冰冷的声音充满了杀意，强大的玄气席卷而来，毫无任何手下留情，直直的劈向了凌千雪。
宫九天揽紧凌千雪的手，往怀里一带，人已经施展了瞬移，飞速的移到了大殿门口。
“我绝不会让姥姥再伤害雪花儿第二次。”宫九天声音如覆冰霜，透着阴沉的警告，“再有第二次，姥姥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九天！”
“师父……”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暗夜姥姥阴鸷的眼迸发出猩红的怒火，似是无法相信宫九天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与她决裂。
“姥姥，雪花儿是我的逆鳞，如果你真的杀了雪花儿，你失去的……不仅仅是暗夜宫，还有紫兰跟我。”
凌千雪攥着他的衣领，轻声道：“师父，她是你的长辈。”
她逼迫宫九天做出决定，分化暗夜宫的势力，绝对不是为了让宫九天跟暗夜姥姥反目。
在凌千雪的计划里，只要暗夜姥姥主动找上门来，两人一定是能和解，最起码不会像现在这般，相互跟仇人似的。
没想到，这完全不照剧本走呀。
怎么好像矛盾还升级了？
“不用你假好心！”阴鸷的怒斥袭来，暗夜姥姥那双猩红阴冷的眼睛蕴满着杀意，“中了蚀骨散，断了一身经脉，竟然还能活到现在……你这小丫头还真是不简单。”
窝在宫九天怀里的凌千雪柳眉轻抬，露出妖娆的媚笑：“这也多亏了姥姥，重新接上经脉后，反而是将我体内的封印彻底破了，如今的我啊……可比以前更强了。”
“小丫头，不要得意，如果没有九天护着你，再强的你在姥姥手里……也只是一具尸体。”暗夜姥姥眼底窜上火苗，冷哼一声，满目的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