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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千年之约

……

……

弓腰,抱头、屈膝、闭眼!

男孩的这一套动作,完成的无比熟练,显然他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他紧紧的收缩成一个球体形状,身体本能以及以往的经历告诉他,这样做会最大程度的减少痛苦。

“砰砰砰砰!!!”

几乎下一瞬,有十几只拳头已经重重的轰在了男孩的身上,他原本褴褛的衣裳,立即被扯裂,顿时一条条乌青色的伤痕,自他的手臂,后背显露了出来。

这些乌青色的伤痕,应该是早就存在了的,现在已经有化开的迹象,但随着那十几只拳头的一通乱砸,那淤青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紫起来。

“咚!”

忽然,又一只脚直接踢了过来,直接狠狠地踢在了他的头上,但还好男孩双臂一直护着脑袋,所以只感觉手臂处传来钻心的痛,脑袋并没有大碍。

不过受此重踢,他已经无法保持身体的平衡,如脱手而出跌落在地狼狈不堪的橘子一般,在地上滚了一大圈,地上淌着他的血丝。

“废物!让你办件事都办不好!”一道稍显稚嫩地声音响起,音调却带着一股子凶悍之意。

男孩不敢反驳,因为说话的少年叫德欧!更有着一重令他永远也无法企及的身份,追随者!

他并不知道追随者是什么,但有一次看见这少年直接当着无数人的面,杀死了一名成年人而无人敢追究责任后,他隐约间似乎懂了,追随者,是一种可以随意杀人,而不被惩罚的存在。

“啪!”

又有人伸过来一脚,横踢在男孩的手肘之上,钻心的痛一次次的冲击着男孩的神经,但男孩还是一声不吭,更是没有任何反抗之意。

当初,那名成年人就是因为反驳了一下德欧……便死了!

五分钟过去了,男孩已经不记得自己挨了多少拳头和脚踹,他只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沉重,眼前越来越模糊,四周那些同龄孩童狠辣的大笑,落入他耳中却使得他的心愈发冰冷。

“算了,这傻子的家里,终归走出过一名追随者,虽然已经失踪了七八年,但难保不会回来,杀了他,会徒增麻烦!”德欧老气横秋的说道,不看他的模样,很难相信这只是一名只有十二岁左右的少年。

如雨点般轰击而来的拳头,终于停住了。

围着男孩的那些孩童,却是连大气都没喘下,显然身体素质极好。

“我们走!别让我大表哥等烦了!”

德欧半眯着眼说道,看着那些孩童迅速一脸恭敬的围过来,他心底又不由有些暗暗得意。

这个动作,他是跟着大表哥学的,当时他便惊为天人,觉得这个表情杀伤力太足了!于是总是时不时拿这种表情,来震慑簇拥自己的孩童。

很快,德欧已经远去,而男孩却在地上足足倦曲了近二十分钟,才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男孩没有名字,或者说他有名字,但被人刻意忽略了,除了母亲和父亲以及小妹叫他的姓名外,几乎所有人都喊他傻子。

他的确很傻,记忆总是出现断层,比如刚刚挨了打,说不定过几分钟就完完全全的忘记了,再比如被人扇了一耳光,甚至有可能下一秒,他就记不得自己是被谁扇的。

这种情况,使得任谁都能欺负他。

不过不知为什么,傻子却没有忘记自己的母亲,或许终归是生育他的人,那是一种骨子里的感应。而德欧,他也没忘记,也许是当初他看见德欧杀人的血腥一幕,令他震撼到了,所以他一直牢记着德欧的名字,以及他所带给自己的恐惧。

此时,男孩站起来了,他迷茫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多久,他便随意选了个方向,步履踉跄的走去。

……

“砰砰砰!”

一阵敲门声响起,门是木制的,但颜色却是绿色,这种绿色看上去并不是涂染上去的,好似天生。

“门没栓……进来吧……”

屋内,传来一名男子疲倦的声音。

门打开了,一名大婶模样的老妇,领着男孩走了进来,而后把男孩往那男子面前一推,直言不讳道:“沼气珠呢?”

“在桌上,自己拿吧……”

男子叹道,接着右掌一伸,有些痛惜的摸在男孩满是淤青血痕的手臂上,道:“痛吗?”

男孩咧嘴一笑,道:“痛……你是谁呀?你知道我妈妈在哪里吗?”

“傻孩子……我是你爹!”男子似乎乐了,笑说道。

看见这男子笑,男孩也笑了起来,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身上突然并不那么痛了。

那大婶模样的老妇,颠了颠从桌上拿起的绿色沼气珠,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瞟了一眼男孩后,却不由道:“不说我说,叶永凡啊,你这孩子人傻就不要让他乱跑,我建议直接关起来得了,几乎天天都要浪费一颗沼气珠,何苦来哉!”

叶永凡一如既往保持着笑容,脸都没有转一下,淡淡道:“他是我儿子,不是牲口!”

大婶翻了个白眼,道:“得得得,随你……你们叶家啊,就是被他给败穷了……一颗沼气珠,需要四个小时来收集,你和你媳妇一天也就收集四颗,遇见沼魔了,甚至半个月都没有收成,你一个月为他浪费十几二十颗,硬生生在这片迷水沼泽自顶级住户,沦为了中级住户,真的是……”

“我儿子要养伤休息了……”叶永凡打断道。

大婶老妇无语,撇了撇嘴后,离开了。

大婶老妇刚走,叶永凡的目光又落回到了男孩身上,笑声说:“这卡西大婶啊,没别的毛病,就是见不得周围人比她好,听说她儿子中了沼魔毒,她接下来很长一段时日都要在家照养他,建议我把你关住,肯定是怕其他人得到这个便宜……”

男孩露出茫然之色,似乎有些听不懂。

叶永凡似乎早就习惯了,摸了摸男孩的头后,笑着说:“你以后可不能学卡西大婶……来……我先给你上药……”

“哦哦……”

男孩点了点头。

叶永凡顿时转身去拿药了,但手腋处好像杵着什么东西,细看之下,他居然没有双腿,而是靠两根绿色的圆木以手臂杵着行走。

他的身躯有些削瘦,脸孔中正,他年龄并不大,看起来也就三十七八的样子,不过浑身却弥漫着一股沉稳的气息,显然叶永凡的心性极为不错。

拿上药,给男孩的淤青处抹上,不久房门却再次打开。

而后,一名头发有些凌乱气质却清雅的女子,挽着一名背后背着弩箭的小女孩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