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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泰安帝想要反驳初且染,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发现初且染所说是事实,他根本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瞧见他这个样子,初且染眼中的讥讽更甚。

“父皇如今后悔,无非是因为你败在了我的手里而已。若是你赢了,将来为了你的皇位,恐怕父皇也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们的。”

“所以,儿臣所做的一切,也只是将父皇以后会做的事提前了而已。”

“父皇您应该谢谢儿臣才是。”

“孽畜!”泰安帝挣扎着想要将初且染含笑的脸皮撕碎,可是浑身上下的力气却只支撑得了他动动手指。

而无论他如何挣扎,初且染都像看猴戏般愉悦的看着他。

一种无力感瞬间爬上泰安帝的心间,然而更让他心中憋闷的还是明知初且染的所作所为,却拿她根本没有办法。

一股股郁气凝结在泰安帝的胸口,又直冲他的脑门。

想到钦天监监正不久前对自己的谩骂,泰安帝才缓和了两分的唇色又憋得青紫。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太医向顾夜烬请安的声音。

泰安帝听到这动静,眼中不由燃起希望,然而初且染却弯下腰,一字一句的在他耳边道:

“父皇,您该上路了。”

泰安帝瞪着眼睛,眼睁睁看着初且染将他身体里的银针一根一根的拔出去。

就在最后一根银针消失在他身体里的瞬间,气血涌动,脑海中一阵阵挣扎的疼痛直接让他眼前模糊起来。

恍惚间,耳边似乎有无数的脚步在奔波,然而他想要去看却连眼皮都抬不起来。

这个时候,泰安帝突然看到了君清荣那张温婉动人的脸。

她一身鲜红的嫁衣坐在喜床,眉眼弯弯的对他笑着。

泰安帝心中不由柔和下来,他怀揣着心中的悸动,走到床边,怀念的抬手想要触碰眼前的人。

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君清荣的瞬间,她眼中突然流下一行血泪。

泰安帝被吓了一跳,惊恐的向后退去,却发现在自己的身后无数张君清荣七窍流血的脸在等着他退后。

他惊恐的闭上眼,可周围的皮肤好似都被鲜血浸泡着,粘腻的触感让他崩溃。

“陛下,结束了。”

诡异的阴森的声音在泰安帝耳畔响起,渐渐的,他不再挣扎,任由自己坠入无尽的深渊。

“公主殿下,陛下这是中风之症,这病来得太急,臣等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太医院首带着一众太医跪在初且染面前,而泰安帝的寝宫内外早已经站满了得到消息赶来的妃嫔和大臣。

他们清清楚楚的看见,泰安帝的胸口的起伏逐渐消失,面上血色尽散。

这一瞬间,就算没有太医的诊断,明眼人都猜的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心里防线差的妃嫔,看到泰安帝如此便已经想到了自己陪葬的结局,于是一个个哭嚎着跪倒在地上。

“陛下……”她们哭得撕心裂肺,仿佛失去了全世界一般。

高公公跪着挪动到泰安帝的床边,心中万般不相信泰安帝竟然如此干脆的就撒手人寰。

他颤抖着手落在泰安帝的鼻息,然而却无半点温度。

在这一刻,高公公心中最后的希冀也散去。

他抬头,对上初且染探究的眼神,心中一紧,立刻高声道:

“陛下,薨逝了……”

随着高公公这句话喊出来的瞬间,还强装镇定的大臣们也齐齐跪倒在了院中。

一时之间,层起彼伏的哭声充斥在皇宫中。

初知南坐在轿中,被宫人抬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透过人群看向躺在床上的泰安帝,一时之间却不知道是该悲还是喜。

悲的是,最疼爱自己的父皇逝世。

喜的是,他并没有死在初且染的手中。

在这两种情绪的交织下,眼泪终究还是从初知南的眼角滚落。

父皇……走了也好,走了也好……

等这些大臣和妃嫔都哭得差不多了,初且染才沉声道:

“礼部尚书何在?”

“臣在。”礼部尚书赶紧上前。

初且染吩咐道:“父皇的后事交予礼部操办,可有问题?”

礼部尚书心中早已有准备,只是……他犹豫的看着初且染:“不知公主殿下的意思是大办?还是……”简办?

这两个字礼部尚书是没胆子问出口的,但是初且染却明白他的意思。

她思索了一刻,便道:“如今各州洪灾频发,朝中不宜过度消耗财帛。”

初且染说到这,大家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但是也在情理之中,毕竟陛下生前对安国公主以及君氏的确失德,如今她如此报复也说得过去。

然而,这个想法才出现在他们脑海中,便听初且染又道:

“但是父皇为大夏操劳多年,什么样的丧仪父皇都配得上。”

“所以……”她看向礼部尚书,“你权衡着些,根据国库的存储看着办便是。”

泰安帝的丧仪如何她懒得操心,接下来就看礼部怎么理解她的意思了。

好在这礼部尚书也算是聪明人,听初且染如此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毕竟,做表面工作,礼部敢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

吩咐好这件事,朝中众人立刻就关注起了如今最重要的一点。

以温之易和右都御史为首的两人站了出来,齐声对初且染道:

“公主殿下,国不可一日无君,不知陛下临终前是否留有圣喻?”

泰安帝薨逝,如今谁是新帝,便是天下人最关心的事。

初且染的视线从他们或期待或紧张的脸上一一扫过,然后轻笑了一声,问道:

“各位觉得如今的大夏谁能担得起新帝这个位置呢?”

初且染这个问题一问,刚才还蠢蠢欲动的文武百官立刻安静了下来。

大部分人自然不希望初且染成为新帝。

但是也怕初且染会继位,那么这个时候他们若是发言不妥,恐怕便是杀身之祸。

就在他们沉默之时,初且染低头看想了跪下地上的高公公:

“父皇不是早就准备好了传位遗诏吗?高公公还准备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