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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江湖风云策 > 风卷残云天【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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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年正月初一,夜覆高山,灯火点点,万祈山青峣峰忽有一阵轻微震动,随即而来的是后山传出震响,似乎是有什么地方塌陷了。

那时欢庆佳节,只有一小队当值的人去了后山看个情况,可直到第二天早上,那队人还没有回来。

秦集宁、林史彧和纪琛三人一阵商量,由三人中轻功最好的秦集宁先带人前去后山看个究竟,查看后有什么情况便发信号弹,另二人带领弟子们做好准备,见到信号弹便会赶过来。

秦集宁带人到了后山,只寻得昨夜来后山的那队弟子的尸体——昨晚出来的人全部死在了一个幽暗而深的洞口边。

死者全身僵硬,肤色发黑,面容惊恐状,且全都没有了眼睛。

秦集宁放了信号弹,并命令所有人退后两丈远。一群人看着眼前的尸体,看得心里发怵。

很快,林史彧与纪琛便领着人来。

秦、林、纪三人会面,一番商量,决定先带着十一人的尸体回去,做些准备再进这深洞探情况。

后来纪琛在青峣峰挑了十个武功可以又办事牢靠的人去了后山,十一人向洞内扔了一根火把,见没什么异样才用绳子先放纪琛背着火把下去。

纪琛每隔一段路程便点燃火把,以内力灌注,将火把插进石壁。

纪琛到了洞底,四周转了两圈,大致看了一番才按原先约定的暗号拉了拉放他下来绳子,三条绳子一齐放了下来,很快,又有六个人顺着绳子滑了下来。

六人点燃火把,将这个洞底照的很是明亮,六人表情都有些惊叹。

纪琛眼里只有重重危机,不由深锁眉头。

洞中有一副壁画,一幅他刚刚查探时没看见却在六人下来时出现的壁画。

壁画上祥云瑞气,宫殿楼台,处处金光璀璨,华彩腾霄……色彩瑰丽绚烂。

它慢慢浮现在众人眼中,就在他们眼中,慢慢从石壁里渗了出来。

纪琛脸色一冷,厉声道:“立刻离开!”

有四人也反应过来,扔了火把立即顺着绳子攀上,但还有两人神智有些模糊。

“啪!”两声响,纪琛给了两人一人一耳光,那两人如梦惊醒,甚是不明状况,只知被纪琛拎着到了洞壁旁。

火光依旧照耀,只是比刚刚暗了些,石壁上的壁画一时间消失了不少,却又在慢慢浮出。

“愣着干什么!上去!”

纪琛发狠的声音刺着他们的耳朵,两人神经一紧,立即按话办事,麻溜地顺着绳子飞身而上,纪琛见此才也顺着绳子出了深洞。

他一跃而起抓住绳子时,一低头,瞧见洞底也有壁画,除了壁画似乎还有一排字。

可是壁画如今已经模糊,那字也可能只是错觉。

纪琛只又瞧了眼,就几个借力出了深洞。

出了洞后,纪琛领着人急忙回去了,一回去就命人守住去后山那个深洞的路,而他则直接到了峰回阁。

峰回阁门前,焦急等待的秦集宁见纪琛赶来终是松了口气。

“纪师兄……”

“进去再说。”

纪琛声色皆冷,字字如砸,秦集宁心中已猜出应是出大事了。

当纪琛将洞中所遇之事如实禀报后,端木铄却是眼中有了异样的光——一种不知何来的兴奋。

“我去……不……”

端木铄竭力隐藏着那兴奋,言有失择,很快又恢复平常的理智。

“吴冬!”

他唤了在外面候着的亲信:“去东玉峰找掌门,就说是为了那件事。”末了他又特意嘱咐道,“这是密信!”

吴冬自小便跟在端木铄身边,自是知道端木铄口中密信的意思,他道了声“是”便匆匆赶去东玉峰。

纪琛心中不解,秦、林二人也是不解。

“此事要等我爹到了才能决定,你们先坐。”

端木铄说完自顾自坐下来,另三人也坐了下来。

等待的时间漫长,毕竟两座峰之间的距离并不是一间房子两个屋子间距离。

林史彧此时倒是已放下心来,这件事情他唯一关心的只不过是这件事会不会影响到端木铄,仅此而已。

如今从端木铄反应来看,这件事的发生对端木铄来说应是有益无害。既是如此,他自然不必费神于哪个弟子的生死。

但纪琛和秦集宁都是有些忧虑疑惑。

忧虑的自然是万祁山众人的生死,疑惑的是端木铄的态度。

四人两方心思,直到端木质和端木锡踏着轻功而来。

端木铄见到端木锡时明显有些得意,但也很快按捺住了。简短的问候后,他便让纪琛将后山深洞的事情讲述给端木质。

端木质听到纪琛最后一眼似乎见到了一排字时也有明显的情绪变动,但他自然不是表现出兴奋或其它什么,只是别人能感觉到他情绪微有波动。

“当真?”

“是。”纪琛言辞不卑不亢,“掌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端木质沉叹一声,静默一会儿,才将事情前因后果道出。

纪琛在那天才从端木质口中知道那些字符的重要意义。

二百多年前,中陆大地历史上的永晋帝国陨落。

永晋的衰亡早有预兆,永晋的大将军栗翰心知肚明这王朝终将淹于历史尘埃,在永晋帝都康城大战前实施了他计划的最后一步。

永晋皇城的冷宫一场大火,将被软禁的贤贵妃和她不满一岁的儿子烧成了焦炭,太监宫女收拾残骸时,望着烧得不成人形却依然能断出个人形来的尸体吐了一地。

贤贵妃死了,但她的儿子没死。

栗翰大将军想复兴这满眼疮痍的帝国,带着手下抵挡了各方起义军近十年。

近十年的奔波奋战里,军中干将死了个七七八八,士兵战力也急剧退滑。

然那高高在上的朝堂却是愈发的腐烂败坏……他退回这繁荣的康城时,终知自己只是愚忠,却已是左右难敌。

在他的得力下属蒋蕴峰死的那天,他已做了个决定。

人力不可敌天命。

天子失德,天命承运而转。永晋终会亡。

巍巍屹屹崇山道,泱泱广广百连山。

这里有栗翰留下的一条线索,一条可以改兴衰、复兴永晋的线索。

他到最后还是想着永晋的王室血脉,觉得天子便该名正言顺。

愚忠还是愚忠,皇子却不知去了哪里,二百多年来音讯全无,也没见得有哪个说是永晋皇子的出来兴风作浪。

但在乙未年腊月二十三那日,端木质的书房中来了三个贼人。

端木质并没准备杀了他们,但他们却在被擒后自杀了,而端木质在他们身上发现了与其父遗物上相同的图案。

娥眉新月,月中有天狼。这是永晋栗翰的亲军的战旗标志。

端木质当下通体生寒。

那时流言蜚语已将万祁山推上刀尖,又突然有了永晋的遗党出现,端木质脑海里生出可怕的念头——那传说是真的,那些人回来了!

端木质翻出端木为给的盒子,里面是一块残缺的石块,石块上有两排奇怪的符号。

一百多年来,端木家的人翻了各种古文书籍,都没有找到这种符号的出处。未想纪琛竟在后山发现了奇怪的符号,那那个深洞很可能有线索。

“那时我心里唯一想法就是此事决不能被外人知晓,否则万祈山必将大难来临。”

端木质像是说故事一般,只是这个故事是他自己的故事。这个故事还牵扯到了万祈山的存亡。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传说终是传说,可人们总因为自身利益而相信眼前的传说。

万祈山有敌人,他们来自四面八方。看不见的,看得见的,已有的,潜在的……

“我迅速将此事告知山中长老们,又让铄儿和锡儿注意着,并叮嘱他们千万不能将那个故事泄露半句,万祈山里也只是让你们加强戒备。

“我们都觉得毕竟这么多年都没有线索,可能早就不存在了,谁知道突然出现了……”

端木质语有愧疚:“这件事本来不该牵扯到大家的,我一心只想保万祈山周全。可是这段时间里事情牵连在一起,难免有这个可能。

“你们一定要保守这个秘密,我先带人进洞查探,此事对外万不可泄露出去,如果真有什么线索……”

端木质说着叹了口气,语气沉沉道:“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这是万祈山的劫难,我们这些在江湖上算得上有些分量的人,只能为万祈山一众无辜弟子们挡着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和重量。

当天晚上,万祈山地位靠前的所有人一齐聚在东玉峰的四方堂里。

二十六个人挤在四方堂里,端木质并不算漫长的陈述却似是很漫长,所有的话都说开了,也达成了共同的口径。

第二天端木质带了三个人进了深洞,出来后直接下令封了通向深洞的路。

而那时,先去洞中探过的人已经出现了发热,后来,后去的四人也出现了发热症状。

最后,跟端木质去的胡显宗死了,听说是因病而死。

万祈山自那以后便更加戒备,而空青山那边也开始发了信邀了一些人来万祈山,现在那群人就在东玉峰。

而林陌崖还在青峣峰发现了一个易容的人,那人易容手法高超,林陌崖原先并没有认出来,而且那人只扮成万祈山打杂活的小厮,更不引人注意,但那人接近的陈炜对对他好的人极为上心。

陈炜没什么心机,甚至连普通人的提防都太少,他虽然没有起疑,但他对易容的人说的“感觉你好像变得聪明了”这句话引起了林陌崖的注意。

林陌崖派莫歌去查,果然查出他是假的。而且他还给了陈炜一本书,说是玄门不传密卷。

陈炜痴迷玄门道法,自是欢欢喜喜接受了,还照着字符画了符咒,做成了护身符,见到个熟人就散出去,直到流到了秦集宁手中。

林陌崖事先已和其余人通过气,将这件事置之不理,那人本准备引起大浪就此抽身,未想连个波纹都没泛起,他心中自是疑惑,便又留了下来。

*

路转台,夙梵和九申的屋子内。

纪琛言简意赅将与万祈山后山有关的事陈述完,盯着二人道:“二位真不清楚这剑痕来历?”

夙梵和九申仍是原来的答案,不过忽然很容易就知道了些秘密,恐怕是出了些两人未想到的事。

九申道:“两位前辈为何将山中秘密告诉我们?”

“现在这件事已经不是万祈山的秘密了。”林陌崖毫不掩饰的杀意,“两位想必应是知道大公子见不了两位是因为万祈山这边出了事情。”

他走到屋门口伸手抚上那剑痕,心中那不自主的颤栗又浮上,他压着不稳的心跳,语气平稳而寒冷:

“这些符号的勾画和掌门手中那块石头上的符号的勾画很像,我们虽不认得这些符号,但还是能分辨一下它们的勾画构造。”

夙梵和九申此时已经相信林陌崖并不打算说出无封的事,也是,这么多人猜了无封的意思,他应是知道无封的意思却没说出来,这个时候自然也很少可能说出。

这些字符确实很像,但没一个是写的对的——两人有意写错,但没人认得这些字符,只能靠字符的勾画构造来判断。

夙梵道:“陈炜说他看见我们的屋子塌了,还看见两人追着一人离去。可是他也说了,他当时只看到三个人影,连那人影像谁都未看清,而且他说的房子塌了这件事根本不存在。

“万祈山如今事端颇多,林前辈在此咄咄逼人我们也能理解,但我兄弟二人实在不知这剑痕何来。”

林陌崖收回手,神情冷漠,纪琛脸色一直冷着,也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既如此,我们也不能强迫二位胡说。”林陌崖神情忽而缓和,“但先麻烦二位在此处休息一段时间,若二位出了这个门,一切后果自行承担。”

他说罢便出了门,纪琛又冷冷看了眼二人才出了门,然后将门关上。

门关上一会儿,夙梵和九申便听有人拿着工具封门封窗,只留了一扇门进出。

纪琛带的人都守在门口。

待门窗封好后,夙梵和九申熄了屋内的烛火。

两人都清楚,林陌崖既然关着他们,自然是不打算继续隐瞒两人身份有假之事的。

虽然这么一来两人便不可再借叶氏兄弟的身份在万祈山行事,但无封的线索对林陌崖来说是最重要的,而那些字符对万祈山和其他暗中隐藏的人来说也是重要的。

计划的第一步已经成功,他们已经引起了骚动和别人的注意,现在只需静静等着便好,唯一会出意外的也就是隔壁屋子那个已经许久未有动作的人。

那人是在纪琛来之前到了路转台的。

后来纪琛和林陌崖来了,那人依旧没动静。

林陌崖走了,纪琛封门封窗,连在一起的两间屋子都被封死了,那人依然没个动作。

这就很奇怪了。

夙梵和九申不得不觉得这人是针对他们而来的。

果然,等林陌崖离开、走得足够远后,隔壁屋子的那人便有动作了。

冷意肆虐而来,两人已转了机关的旋钮进了密道。

所有东西迅速被冰封。

然就这极短的时间里,两间屋子相连的墙壁上忽然有缝隙张开,一个身影从冰层的缝隙钻出,随着夙梵和九申进了密道。

密道重又关起。

纪琛带人破门而入时只见空无一人的冰屋子,其余一切如常。

冰层将一切痕迹都掩藏了。

秘道内。

凉珂刚站稳脚就有冰层自他站落处散开,然有一道剑光起,如屏障般建起一堵冰墙。

寒意回流,似是要将面前的一切吞噬。

只见凉珂双掌运了内力向前推去,寒意又往原先方向散去,却比先前更甚,寒意冰封了整个暗道,可是却未见到他以为会见到的。

凉珂走到冰墙前,一掌拍在了冰墙上。

冰墙融散,显露出石壁。

暗道里有机关,他被困住了。

凉珂找了许久没找到机关,他看了看身后,忽然直接以寒玉掌从密道起向外,摧毁了整座冰封的屋子。

冰裂开时,先是如爆炸般,细碎的屑子向外飞去,却又在一股力量牵扯下缩回。

凉珂借着冰屋子炸裂的瞬间制造出的混乱离开了路转台。

那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冰屋子炸裂上,而且又有炸裂时视物不清的掩护,没人注意到有人在屋子爆炸时离开了。

*

*

与纪琛分开后,林陌崖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莫歌跟着林陌崖,一直走到林陌崖卧室前。

离卧房还有一丈多距离时,林陌崖突然驻步,吩咐道:“你在外面守着。”

莫歌知道这句话的意思,有人来找林陌崖。

只是这次林陌崖的神情不太对,他皱着眉。

一般有人来找他,他都是冷着神情,他也皱过眉,而那天,山中出了些事。

莫歌很想问一声早就想问的问题,可是她依然没有勇气问出来,只目光在林陌崖手中的银蛇上停了少许,便静静退了下去。

林陌崖独自进了卧室,门紧紧关上。

卧室的烛火燃起,林陌崖看着坐在椅子上望着他笑的人,心中只泛起寒意。

林陌崖坐到桑麻对面:“你来何事?”

桑麻道:“裴顾新。”

“裴顾新?”林陌崖言有刻薄,“裴顾新在东玉峰,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桑麻起身笑道:“我知道林前辈已经找到线索了。”

林陌崖也起身,虽心有疑惑但未有半分退避:“无封的事我确实已找到线索。”

两人一时间针锋相对。

“林前辈一向对我有敌意……”桑麻不紧不慢道,“杀师之仇虽然不共戴天之仇,但是你不是也想他死吗?我这么做也算是帮了你。”

桑麻看向林陌崖手中的剑,一字一字刺到林陌崖心口:“你对我的杀意与嫌恶不过是在给自己找借口。”

他似是在好言劝说,“何必呢?活得这么矛盾,这么折磨自己。”

记忆在林陌崖脑海里横冲直撞:

林陌崖很少会一直拿着银蛇,因为他憎恶银蛇。

他所受之苦皆来自银蛇,他的身体状况也是银蛇造成的。

他的师父林其换自小便收养了他,对他亲如父子,没有任何亏待,甚至可以说疼爱有加。

直到有一天林其换铸成了银蛇。

林其换铸成了银蛇,却驾驭不了银蛇,而后便让他拿起了银蛇。

林其换没有任何想要摧残折磨他的想法,因为林其换认为他把最好的给了他。

他知道这点,可是他拿起银蛇的那个时候,突然发现自己恨上了这位他从心里认了十多年的父亲。

恨意与日俱增,银蛇带来的反噬也日益显着。

他憎恶这在林其换心中最好的东西,他的愿望向来只是安安稳稳和林其换生活在这片小地方,等他到了年纪,娶一个贤惠温柔的妻子,就这样好好活着,直到老去。

可是他被迫拿起了银蛇,这一切就都成了碎影。

破灭的东西很难再恢复如初,即使他什么都没表现出来,一切也都不再如从前。

有一天,这个小地方来了一个人。

林其换和那人进了屋子谈事情,他和那人身边的一个小男孩待在外面。

小男孩一直盯着他看,他也任小男孩看,毕竟只是一个小孩子罢了。

可是这个小孩子在远处那扇门打开后突然笑着对他道:“我帮你杀了他怎么样?”

……

兵法有云,攻心为上。

林陌崖知道,可是他依然冷冷一笑,道:“我迟早有一天会杀了你。”

“荣幸之至。”桑麻说着笑了起来,只是他笑的时候一点儿声音也没发出,只是面上浮出笑意,寒冷阴森,“希望你一直记得你要杀我。”

桑麻走向内室,边走边道:“林前辈不该一遇到无封就沉不住气。”他话语依然不紧不慢,“不过我已经帮你解决了这件事。”

林陌崖心知不妙,路转台一定出事了,而他此时也已听见有急切的步伐向这边奔来。

“莫师姐……”那人气息不稳,显然来得太急,“路转台出事了!”

林陌崖推开门时只见莫歌站在他眼前,刚巧转首望向这边。

他心头悲涩与恨意一齐翻涌,但他硬生生藏住了所有起伏的心绪,声色冷静道:“出什么事了?”

“那个屋子突然被冰封了!”

来报的万祈山弟子姜砚说完察觉到话说得不清楚,刚想再表达一次时林陌崖已问:“里面的人呢?”

“人消失了。”

“不知去向?”

“是!”

姜砚似是还沉浸在路转台的意外中,他眼睁睁看着面前的屋子被冰封起,且这段时间万祈山山中妖魔鬼怪的说法一个传一个,他饶是半信半疑,那一刻脑海里也只有鬼怪之术,被吓得不轻,现说话也偏向于神神叨叨了。

“屋子一瞬间被冰封住了,整个一排,就像冰造的一样,我们破开两位叶少侠的屋子的门后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屋子现在已经……”

说话间忽然传来冰块碎裂声,极其刺耳,把姜砚吓了一身冷汗。

“已经塌了。”

林陌崖帮姜砚补完了最后一句,带着莫歌向路转台方向去,姜砚紧跟其后。

三人到了路转台时只见到一地残骸,细碎的屋子残骸堆在一处,有风簌簌,却吹不起任何尘埃。

而近看便可看见,那些细碎的残骸被冻在了一块儿。

“这应该是寒玉掌造成的,而据我所知,普天之下只有南明的凉珂会这掌法。”林陌崖看了残骸后对纪琛道,“你可察觉到什么?”

“没有任何动静,没有任何人影。”纪琛心中疑惑愈来愈多,“凉珂是谁?”

“南明‘十六字’中天地玄黄里的玄部督使的护卫。此人武功神秘莫测,我曾遇到过。”

林陌崖也不继续讲,而是又道,“人不可能凭空消失,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我们没有注意到。”

两人又看向屋子残迹,都是沉默,而沉默间,秦集宁带着四人抬着两台担架到了路转台。

纪琛和林陌崖均望向担架上似是睡着的两人:两人竟是叶君坦和叶君和!

只是两人身边没了从不离身的两仪剑,且应该还被人下了使人昏睡不醒的药。

秦集宁面上凝重:“突然出现在山路上,不知道是谁送来的。”她看向两人身后,“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纪琛道:“有南明的人来了。”

秦集宁面露震惊,她看向担架上昏睡不醒的两人:“是那两个人吗?”

“不是。”林陌崖语气笃定,“除了南明,还有其他人。而那两人,很可能是魔教中人。”

听到魔教,纪琛和秦集宁眼中皆有忧色,三人商量了些防范事宜便分开了。

林陌崖回到自己的卧室时,只见桑麻果然还在,而且凉珂也在。

林陌崖心知桑麻还在这儿是因为有事让他帮忙,但仍是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桑麻坐在椅子上,声音听不出情绪:“我本来准备一网打尽,免得事情继续发展,谁想得被人先得了手。

“我截断了别人的计策,别人也截断了我的谋划。”

他盯着林陌崖:“是谁带那两人进的路转台,是谁安排他们入住了那间屋子?”

林陌崖道:“照顾大公子的一个小厮,蒋宇。”

桑麻摇头:“是裴顾新的学生,江鱼。”

林陌崖冷笑:“你既然知道为何还问我?”

桑麻道:“因为他在凉珂找他之前已经从这里消失了,我在想你和他是不是同伙。”

他说着站起身,“我知道你与叶氏兄弟比武时已经看出他们是假的,可是却没有拆穿他们,你是想知道什么呢?”

他已走到林陌崖身边,却是越过林陌崖又往前走:“后山的字符,易容的奸细,死去的那么些人,流传的谣言……

“端木铄为什么会被安排到青峣峰,你为什么也被安排过来,秦集宁,林史彧,纪琛他们为什么被安排给了端木铄……”

桑麻语气缓慢,仿若闲庭信步的聊天:“林前辈,我们的交易是什么你应该还记得吧,交易里你需要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你还想知道什么呢?”

他停步,转身看向看着他的林陌崖:“只要你这次配合我,我便帮你得到无封。”

林陌崖心中警惕:“你想做什么?”

“我想赢。”桑麻笑道,“难得棋逢对手,我怎可输?”

林陌崖还没弄清所有情况,也难以相信桑麻:“你凭什么说你能得到无封?”

“林前辈,做事不要太优柔寡断。”

桑麻语调缓缓:“我们都清楚,无封的线索就在那两人身上,抓到那两人,就一定能顺藤摸瓜找到无封。可是你有把握吗?”

他一声轻笑,继续道:“林陌崖,你但凡有把握,就不会只先控制两人行动。

“而我自然是自信我能拿到无封,只是我的自信到了你那里难免打个折扣。

“可即使打了折扣,你也该心里明白,我是现今情况下唯一能帮你的人。

“而有我的帮助,你得到无封的可能性会多很多很多。”

桑麻的话很有说服力,林陌崖心中动摇。

虽然他不喜桑麻,但他心底里还是承认桑麻确实是现今情况下唯一能帮到他的人。

曾经,现在,将来——即使他一直想杀了桑麻,可是他也知道,那是只能等,等到机会。

真的有机会吗?或者说,他真的会不顾一切杀了桑麻,为师报仇?

这真的很可笑。

桑麻早就洞悉他的心理,所以才说了希望他能一直记得他要杀他。

林陌崖道:“你想让我怎么配合你?”

桑麻露出笑容,道:“我相信,我想让你做的第一步你已经帮我做好了。”

林陌崖心中一凛,果听桑麻道:“那两人很可能是魔教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