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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边儿上的宁贵嫔有些着急,她瞥了小常子一眼,凑近江诗荧耳边,压低了声音:“皇后娘娘今日,只怕来者不善。”

江诗荧拍了拍她的手:“无妨。皇后娘娘来者不善,我却也不是好招惹的。”

况且,皇后这把刀,仪美人和贵妃用过了,陛下也用过了,也是时候,该让她用一用了吧?

江诗荧起身:“小常子公公,有劳你带路了。”

小常子低着头“诺”了一声,只当自己没听到两位娘娘先前的话,乖乖给江诗荧引路。

明秀阁。

皇后要在寝殿外间见江诗荧。

进门时,阿圆和红英都被拦住。

“这是何意?”江诗荧挑了挑眉。

画屏冷着一张脸道:“皇后娘娘只请您一个人进去。”

江诗荧道:“本宫一个人?那我可不敢进。这一进门,怕不是羊入虎口吧?”

“宸妃娘娘!”画屏的脸上浮现出怒气,又强行压住:“请娘娘慎言。”

江诗荧看了她一眼,轻笑一声就要转身往外走。

画屏赶紧拦住:“里头只有皇后娘娘在,宸妃娘娘有武艺傍身,还怕皇后娘娘一个病人能害了您不成?”

江诗荧郑重地点了点头。

画屏愣了愣:“皇后娘娘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害了您呢?”

江诗荧道:“这毕竟是皇后娘娘的地盘儿,若是皇后娘娘恨我至深,在里头点了个什么毒香可怎么办?”

画屏表情一滞:“皇后娘娘才不会行如此鬼蜮伎俩!”

江诗荧冷哼一声:“不会行鬼蜮伎俩?画屏姑娘怕不是忘了昨儿的巫蛊之事不成?”

画屏深吸了一口气:“要奴婢怎么做,宸妃娘娘才肯进去?”

江诗荧不看她,对着小常子吩咐:“小常子公公,劳烦你走一趟太医院,请赵院史过来。”

很显然,这是要让赵院史验过屋子里无毒之后,才肯入内。

“宸妃娘娘!”画屏原本想拦,但是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又对着小常子挥了挥手:“还请小常子公公快一些。”

此时,明秀阁的寝殿内间里,陆昭霖听完外头发生的事,原本紧绷着的脸瞬间柔和下来,失笑道:“阿荧可真是...”

过了约么一刻钟的功夫,小常子终于请来了赵院史。

赵院史验过无碍之后,江诗荧方才踏入寝殿。

殿门在江诗荧的身后关上。

寝殿里并未点灯,门窗紧闭,唯有些微的日光,透过窗纸渗入殿内,带来少许光亮。

皇后坐在上首右侧,整个人都在阴影里。

江诗挑了挑眉,款步走到她身前屈膝行礼:“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斜倚在椅背上,不施脂粉的脸上毫无血色:“宸妃好大的架子,三催四请的,才肯进这寝殿的门。”

皇后不叫起,江诗荧便自顾自地起身,在她左手边儿上坐下:“臣妾这是吃一堑长一智了。若非宁贵嫔心有良知,怕是昨日里,臣妾就已经因着巫蛊厌胜皇后之罪,失了一条性命。今儿独自来见皇后娘娘,怎能不小心谨慎?”

听她这样说,皇后放在扶手上的右手紧紧用力,盯着她的眼睛更是饱含怒意。

江诗荧以为她破要口大骂,却见她硬生生忍下了这口气,只道:“本宫不曾免了你的礼,你倒是乖觉。”

江诗荧道:“哦?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让臣妾一直蹲着给您行礼,不准起身吗?”

“宸妃好伶俐的口齿。”

“娘娘过奖了。”

皇后指了指她手边儿的茶,道:“上好的碧螺春,宸妃不尝一口吗?”

江诗荧道:“还是不了,再劳烦赵院史跑一趟,多折腾人啊。”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担心皇后在茶里下了毒。

皇后眼睛眯了眯,正要说什么,又听江诗荧道:“皇后娘娘今日召臣妾前来,想来也不是为了请臣妾喝茶的吧?”

皇后忽然笑了一声:“那宸妃今日愿意前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娘娘不知吗?”

皇后摇了摇头。

江诗荧道:“臣妾很是好奇,臣妾自入宫以来,一向恪守规矩,不曾行事不端,您对臣妾何来如此之大的敌意?”

“哈哈哈,恪守规矩。”皇后笑得身子前仰后合,笑得眼泪从眼尾流出。

她拿起帕子,轻轻在眼尾沾了沾:“宸妃这话一说,本宫都不知道‘恪守规矩’这四个字是怎么写得了。”

江诗荧始终保持着平静:“陛下宠爱臣妾,娘娘看臣妾不顺眼也是有的。

只为着这么一点儿不顺眼,就要把巫蛊厌胜的帽子往臣妾的身上扣吗?

您是先帝当年亲自指给陛下的王妃,是尚书令府中教养出的嫡女,您的心胸,就如此狭窄吗?”

隔着一扇门,陆昭霖随着她的话轻轻点头。这也是他的疑惑。

皇后微微歪着头:“本宫为何恨你,你当真不知?”

“臣妾不知。”

皇后陡然间提高了音量:“你害死了本宫的永宁,哪儿来的脸在本宫这里装无辜!宸妃,你就不怕午夜梦回时,永宁来找你吗?”

江诗荧的脸上是恰到好处的诧异:“永宁公主?永宁公主的死和臣妾有什么关系?”

皇后上半身微微前倾,眼眶发红地盯着她:“你敢说,你不认识冬青和雯儿?”

“冬青和雯儿?”江诗荧眉头紧蹙,思索了半晌,还是摇了摇头:“臣妾的确不认识。”

皇后嗤笑了一声:“宸妃,这寝殿里头,如今只有你我两人,就不必再装了吧?

冬青和雯儿,都是永宁身边儿的宫女,在她死后,去了皇陵为她守陵。

三个月前,不就是你,帮她们假死脱身、离开皇陵的吗?”

看着她几欲发狂的样子,江诗荧深深叹了口气:“皇后娘娘,您清醒一点。臣妾在宫外连娘家都没有了,哪儿来的本事帮人假死脱身,在皇陵里头动这样的手脚!”

话音落下,皇后的脸色登时就是一变。

是啊,江家都死绝了,谁能帮宸妃做这样的事?

皇陵这种地方,即便不是深宫内苑,但沾了个“皇”字,也不是那么容易能让人动手脚的。

若冬青和雯儿当真是假死脱身了,宸妃反而是最不可能襄助她们的人。

可是,想到画屏的回话,皇后看向江诗荧的目光中带了两分迷茫:“永巷里,伺候过永宁的宫人们,说多次看到冬青和雯儿与景阳宫来往。”